謝臨淵心頭猛地一沉。
他迅速掀開錦衾,窗外冬日寒冷,又下起小雪。謝臨淵目光環視一圈,並未在主屋找到江初月的身影,他正要喚人,忽聞側殿傳來細微響動。
謝臨淵推開側殿的門。
殿內暖融融,燭光昏黃。
江初月披著柔軟的紅色披風,正小心翼翼地站在繈褓邊,俯身湊近搖籃,探出一根白皙的手指,放到嬰兒的鼻翼前試探呼吸。
察覺孩子有氣兒,江初月稍微鬆了口氣。
她抬眸,瞧見站在門口的謝臨淵,江初月忙輕手輕腳走過去:“天還沒亮,回去歇著。”
謝臨淵問:“怎麼起來了?”
江初月豎起食指抵唇:“噓——”
江初月拉著謝臨淵,輕手輕腳回到兩人歇息的主屋。江初月心有餘悸:“擔心孩子沒氣兒,過來看看,得摸摸她喘氣才踏實。”
原本半夜裡,江初月睡得踏踏實實。
可不知為何,江初月半夜忽然蘇醒,豎起耳朵聽側殿的動靜。孩子半夜總會哭鬨,今晚隔壁卻靜悄悄。
大概是初為人母的患得患失,江初月擔心孩子沒氣兒了,偷摸著去探探孩子的鼻息。
鼻息均勻穩定,孩子睡得很香。
謝臨淵啞然失笑,握著江初月的手:“四個乳母輪值守著,無須擔心。”
江初月跟著謝臨淵回到床榻,她打了個哈欠,困意席卷心頭,挨著謝臨淵寬厚的胸膛,很快入睡。
...
又過了幾日,謝臨淵去六部處理公務。
江初月在府中靜養月餘,身子已恢複大半。因月子裡滋補得當,原本蒼白的臉頰如今瑩潤如玉,連指尖都透著健康的粉,下巴也圓潤了一圈兒。
這日難得晴好,冬陽暖融融地灑在庭院裡。
寶珠扶著江初月在梅林漫步,主仆二人說說笑笑,轉了兩圈,江初月又回到屋子裡看賬本。
江初月手執毛筆,審批各項進賬,寶珠捧著一碗紅糖薑茶進屋:“王妃,您先喝碗薑茶暖暖身子。”
江初月道:“你也喝一碗。”
寶珠捏著自己圓潤的臉頰,愁眉苦臉道:“奴婢可不敢再補了,這一個月跟著您吃燕窩人參,腰都粗了兩寸。”
江初月輕笑出聲。
那日她摔倒,若非寶珠奮不顧身墊在她身下,江初月恐怕就要摔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江初月血崩昏迷期間,寶珠更是憂心得茶飯不思,生生瘦脫了形。
如今見寶珠恢複元氣,江初月心中寬慰。
喝完紅糖薑茶後,寶珠將空碗端出去。
過了一會兒,寶珠氣呼呼進屋稟報:“王妃,蕭戟將軍在王府外,他說想要見見您。”
江初月翻賬本的動作一頓。
案桌旁邊,乳母正在搖晃搖籃,閨女躺在搖籃裡酣睡,粉嫩的小拳頭攥得緊緊的。江初月凝視女兒片刻,輕聲道:“告訴他,我不想見他。”
如果不是蕭戟忽然發瘋,她豈會摔倒導致難產,差點導致母子雙亡。
江初月還聽說,蕭老夫人在蕭府發了大火,甚至動用了家法,蕭戟挨了整整三十鞭子,皮開肉綻,躺了好幾天才能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