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和謝臨淵雙雙驚醒。
兩人對視一眼,江初月掀開錦被:“深夜叩訪定是急事,咱們去看看。”
江初月披衣而起。
夜裡風雨交加,電閃雷鳴,主屋院子裡雨霧繚繞。提著燈籠的管事站在門口,稟報江初月:“秦將軍已在前廳候著,老奴察覺到她受了傷,已遣人去找府醫。”
“受傷?”江初月心頭一緊,忙往前廳走去。
謝臨淵眼疾手快撈住她,將雨傘撐在她頭上:“不要急。”
一路雨水猛打屋簷,雨水如柱滾落,江初月心臟仿佛被捏緊,腳步越發急促。
前廳屋內亮著昏黃的宮燈。
江初月邁進門檻,一眼瞧見渾身濕透的秦素玉。昏黃的光暈裡,秦素玉黑發披散,月白衣袍被刀刃劃得破破爛爛,衣擺滴落的雨水混著血水,空氣裡有濃鬱刺鼻的血腥味。
江初月喚她:“秦將軍?”
秦素玉緩緩轉過身,露出毫無血色的一張臉。
她嘴唇蒼白,額頭正在緩緩滲血,鮮血順著下頜滴落。江初月嚇了一跳,她忙上前:“府醫已在趕來的路上,秦將軍先——”
話音未落,秦素玉突然箭步上前。
她彎腰,染血的手掌搭在江初月肩上,目光和江初月對視。
秦素玉啞著嗓子說:“小妹...是,是我。”
江初月愣住。
血水順著秦素玉的額頭滾落,秦素玉扯出個慘淡的笑,輕聲說:“我原來有個名字叫江滿月...”
江初月眼前漸漸模糊。
江初月聲音發抖:“真是姐姐?”
秦素玉笑容蒼白:“自然是我,那時說好要回來接你,抱歉,晚了好多年...”
剛說完,秦素玉眼前發黑,身子歪斜暈倒。江初月忙攙扶著昏迷的秦素玉,手掌在發抖,她回頭大呼:“府醫!府醫!”
小半個時辰後。
側殿藥味濃鬱,夾雜著揮之不散的血腥味。
秦素玉躺在床上,陷入重度昏迷。張太醫收起脈枕,告訴江初月:“秦將軍似是與人搏鬥,前額遭到重物撞擊,右肩被暗器刺傷。不過並無性命之憂,臥床修養幾日慢慢養傷即可。微臣先去準備銀針,等會為將軍施針。”
江初月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張太醫離開,側殿屋子裡驟然安靜下來。江初月坐在床邊,用手帕輕輕擦去秦素玉臉上的血。
謝臨淵端著一碗溫熱薑湯過來:“喝點。”
江初月捧著湯碗,薑湯散出的熱霧模糊了視線:“你方才聽見了沒?秦將軍她說,她是我姐姐,她沒有死。”
秦素玉昏迷前,還說過一句【那時說好要回來接你】。
僅僅是這一句,江初月就知道應該是姐姐了。
五歲那年,父母忽然在北境戰場失去消息,家裡就隻剩江初月和姐姐江滿月。江滿月那時剛十歲,日日練武,會些拳腳功夫。她擔心父母出事,就打算前去北境尋找。
臨走前,江滿月在晨光裡回頭,笑著說:【小妹,你在家裡等著,不要亂跑哦,我找到爹娘就回來接你。】
江滿月走了。
此後再沒回來。
父母戰死沙場,江家就隻剩江初月一個孤女,隨後被蕭戟帶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