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府靜悄悄,春夜月光如水寒涼。
謝臨淵得知江初月回了娘家,心驚肉跳,忙飛奔前往蕭府認錯。可他又不能從正門進入,唯恐驚擾整個蕭府,謝臨淵隻能熟練地發揮翻牆的技術,翻牆潛入江初月居住的院子。
江初月喜歡海棠花,滿院子的海棠盛開。謝臨淵無心欣賞,腳步匆匆穿過海棠花樹,欲要進屋找江初月聊聊。
屋內人未眠。
苦澀藥味彌漫。
謝臨淵腳步頓住,鼻梁輕輕嗅了嗅。陌生的藥味有些刺鼻,不像江初月以前喝的安胎藥。
謝臨淵心裡忽然湧起不祥的預感。
他正要推門而入,忽然聽到屋子裡傳來寶珠的聲音。
寶珠說:“您莫要和王爺置氣了,王爺這番做法,興許隻是為了保護您的安全。”
江初月聲音冷淡:“寶珠,你彆勸了,我意已決。”
門口偷聽的謝臨淵如遭雷劈。
他手指微顫抖,一股莫名的心慌湧上心頭。
屋子內,主仆二人還在聊天。寶珠鼻梁發酸,眼圈泛紅:“王妃,王爺他一切以大局為重,這才忽略了您的感受。隻要您和他好好談談,以後王爺興許就不會再犯錯了。”
江初月長歎一聲。
她忽然輕笑一聲,放下手裡的書,琉璃燈映著她蒼白的側臉。江初月似乎在自嘲:“我知道,人人都說大局為重...可是寶珠,我不喜歡這個說法。”
寶珠:“為何?”
江初月閉了閉眼:“我父母為了大局,孤身犯險戰死沙場,留下我和姐姐。我姐姐為了找尋父母,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裡。蕭戟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卻納了一個又一個姨娘。如今,謝臨淵為了計劃順利實施,故意將我蒙在鼓裡,大局為重....”
江初月低下頭,眼淚含在眼眶:“所謂大局為重,其實在他們看來,什麼都比我重。人人都說要保護我,卻總是以保護的名義把我拋棄在一邊。”
室內死寂。
門外偷聽的謝臨淵垂下眸子,心臟泛著密密麻麻的痛。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有錯,可那假死的計謀風險太大,他隻是想保護江初月,將她安置在計謀之外。
卻沒想到她竟這般絕望。
寶珠嘴角張了張,麵露不忍:“可孩子畢竟是無辜的...王爺要是知道您不打算要腹中孩子,肯定會傷心的。況且這藥的藥性很烈,您若喝下去,肯定會損傷身子。”
江初月冷笑:“他會傷心?他欺我瞞我的時候,就沒想過我會傷心?就沒想過我可能會殉情?就沒想過我傷心過度,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嫁給謝臨淵,我以為自己找到了生命摯愛。他實在讓我失望,寶珠,我不想愛他了。”
屋外偷聽的謝臨淵如遭雷劈。
她,她居然想打掉孩子?
她,不想再愛他了?
江初月聲音很冷靜,已經下定最大的決心:“寶珠,把藥端來。”
寶珠抹著眼淚,顫抖著捧起案上那碗黑褐色的藥汁:“這墮子藥毒性真的很大...王妃,您若喝了這藥,怕是一輩子都會疾病纏身。”
謝臨淵再顧不得躲藏,他瘋一樣撞開主屋的門。
謝臨淵目眥欲裂:“初月,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