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縣,
晨霧剛散,
藥鋪掌櫃的侄子就騎著快馬從城裡回來,
衣衫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同時,
他也將天道宗發生礦難的消息帶了回來。
一時間,
這個消息好似長了翅膀似的,
從東街的茶館傳到西街的賭場,
不到半日,
整個縣城的人都知道了。
天道宗的礦洞塌了,
死了好幾百個外門弟子。
“聽說了嗎?天道宗的礦洞塌了,埋了好幾百人呢!”
雜貨鋪的老板娘一邊給顧客稱鹽,一邊壓低聲音,
眼角的餘光卻瞟向斜對麵的錢家小院,
“錢家那小子不就在那兒當礦工嗎?嘖嘖,怕是凶多吉少。”
買鹽的農婦點點頭,往錢家的方向瞥了一眼,
“也是個苦命人,熬了三年眼看要出頭,偏偏遇上這種事。”
她頓了頓,突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不過話說回來,他那媳婦長得可真俊,要是成了寡婦...嘖嘖嘖...可惜嘍...”
話沒說完,
就被路過的王大戶家的管家打斷,
“嚼什麼舌根?錢宇澤要是真死了,吳雨桐那小娘子倒是可以送來給我家老爺做妾,老爺正缺個會繡花的。”
而像這樣的議論在東陽縣隨處可見。
之前因為錢宇澤在天道宗,
哪怕隻是個外門弟子,
縣裡的人多少會給幾分薄麵。
畢竟修仙者的世界,
誰也說不準哪天就會飛黃騰達。
可現在,
礦難的消息就像一盆冷水,
狠狠澆滅了所有人的畏懼之心。
吳雨桐剛出門時,
明顯感覺到了哪裡有些不對勁。
平時見了麵會打招呼的鄰居,
此刻都低著頭假裝沒看見。
肉鋪老板往她籃子裡扔的肉,帶著明顯的血汙。
甚至連街上的孩童,都敢跟在她身後喊寡婦婆。
她攥緊手裡的布巾,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路過賭場時,
絡腮胡的打手正倚在門口,
看到她經過,故意提高了聲音,
“某些人啊,男人剛沒影就出來拋頭露麵,真是耐不住寂寞。”
吳雨桐的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
她知道,
越是辯解,這些人反而越興奮。
可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
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回到家時,
錢宇承正蹲在門檻上,
手裡捏著半塊沒吃完的菜團子,
眼神空洞的望著地麵。
聽到開門聲,
他猛的抬頭,眼裡布滿了紅血絲,
“嫂嫂...他們說...說礦洞塌了...”
吳雨桐將米袋放在桌上,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聽說了。”
“那我哥他...”
錢宇承的聲音發顫,
“他會不會...”
“不會。”
吳雨桐打斷他,從牆角拿起錢宇澤的舊衣服,開始打包,
“他說過會回來接我們,那就一定會。”
錢宇承看著她疊衣服的手在發抖,
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狠狠扇了自己兩個耳光,
“都怪我!要不是我賭錢,你也不用這麼難...哥也不用...”
吳雨桐停下手中的動作,
看著他通紅的眼睛,
隨後無奈的歎了口氣,
“現在說這些沒用。我們得去天道宗看看。”
錢宇承突然愣住了,
“去天道宗?那麼遠的路...”
“就算是爬,我也要爬去。”
吳雨桐將打包好的包袱背在身上,
裡麵裝著錢宇澤最喜歡的長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