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陸子恒和薑綰的新婚之夜,大紅的燭火在擺在紅漆雕花的八仙桌上晃晃燒著,薑家的客廳都染上一層紅光。
但豐澤村很多人都知道,陸子恒在念大學的時候有個女朋友,感情非常好,一度到了非她不娶的地步。
陸母章棠花很喜歡炫耀,在地裡挖坑種豆子的時候,在小河邊洗衣服的時候,就跟村裡的七大姑八大姨們大說茶話。
“我家的兒子在城裡念大學,以後是要留在城裡的,媳婦他都自己找好了,也是城裡的人,好看得不得了,就跟畫卷裡的天仙一樣的。”
“你們說啥,綰妹長得好看?嗨,村裡的姑娘再漂亮能漂亮到哪裡去,我兒子說女孩子麼,要帶著書香氣的才好看。”
“我家那媳婦家世好,爸爸是教授,媽媽是什麼機構來著,哎喲,我說不上來,總而言之,就是城裡的大人物就對了!跟外國人打交道,在家裡都說英語來著,狗的貓的您。”
“所以說,我兒子以後娶媳婦就要娶這樣書香氣的。”
那時候,章棠花可驕傲了,逢人就說他兒子要娶城裡人了,要在城裡紮根了,遠隔一裡就能聽到章棠花那大喇叭的笑聲。
但後來,忽然就不提了,也不驕傲了,也聽不到她大喇叭的笑聲了。
隻聽一些跟章棠花走得比較近的人傳出小道消息,說陸子恒跟大學生女朋友歇了菜不是因為女大學生看不上陸子恒是農民出身,而是那個女大學生生病了,病得很重。
後來陸家忽然就跟薑家談婚論嫁起來了。
所以,難道陸子恒跟薑綰結婚是為了給他那個大學生女朋友治病?
大家看看薑綰,再看看陸子恒,都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陸子恒臉色黑得跟棺材板一樣,那眼神好似震驚,也有恐慌,“綰妹,你聽誰亂說的?!”
眾人愣了一會兒之後,也都紛紛勸道。
“就是啊,綰妹,你想太多了吧。你嫁給陸子恒,你才是陸子恒的老婆,他怎麼可能把自己老婆的腎給彆的女人,再傻也不能傻成這樣。更何況,陸子恒還是大學生,他不傻,他還聰明著。”
“陸子恒以前是有個大學生的女朋友,但她生重病了,他們的婚事也黃了。都是過去式了。”
“是吧,陸子恒,你說句話啊。”
陸子恒的表情十分僵硬,嘴唇上下闔動,囁嚅了一下,目光中似還有些淚的潮濕。
眾人道,“綰妹,事情說開就得了,你不能因為一個過去黃了的婚事這樣子鬨。既然你家收了陸家的彩禮,該辦的婚事還得繼續辦下去。”
“綰妹,你怎麼不說話?這麼多人看著呢,你不能讓你的丈夫下不來台。陸子恒不會把你的腎給一個本來就快病死的女人,對吧,陸子恒。”
勸話的人推了推陸子恒。
薑綰也朝陸子恒看過去。
陸子恒背脊僵硬,喉結上下滾動,咽下一口水,乾巴巴道:“對。”
薑綰看出陸子恒有多不情願。
虛偽!
陸子恒固然不會直接讓她捐腎,但他會假裝讓她給章棠花捐腎。
上輩子陸子恒就是這麼操作的!
再說,上輩子她嫁給陸子恒十六年,已經被騙了十六年,吃了那麼多的苦,這輩子還想讓她再嫁給陸子恒,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