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定然想不到,其實柯雅妮在見到她的一眼,就被她驚豔住了,那清秀的臉龐透著冷白,一點都沒有鄉下人的土氣,反而像是深山裡出來的空穀幽蘭,特彆是那雙烏黑帶著水光的眼睛,我見猶憐。
柯雅妮的眼淚也被這第一眼的驚豔給催得掉落不止。
柯雅妮一哭,曾怡心疼壞了,連忙把她抱在懷裡安慰。
其他的賓客也紛紛勸說,“雅妮,彆哭了,你一哭我們心都碎了,傅團長隻是跟這個女人訂婚而已,又還沒有結婚,凡事都有轉圜餘地。”
“是啊,這個女人不是已經來了嗎?那正好曾局長跟她商量一下。”
曾怡一邊柔聲勸慰柯雅妮,看向薑綰,臉上露出為難神色。
“凡是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家人的事,凡事講究門當戶對。”
“沒錯,傅團長跟這個女人就算訂婚了,也是不可能的。雅妮,你彆著急,這件事肯定能解決。”
“哎呀,你才是跟傅團長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你這麼哭,要是傅團長看到了,他可該心疼了。”
這些賓客輕聲細語哄著柯雅妮。
想必他們都認為薑綰是用那種見不得人的手段逼傅君寒訂婚,薑綰配不上傅君寒,傅君寒也不應該娶薑綰。
隻不過他們都是有教養的人,進退有度,言語得體。
一句句話勸著柯雅妮,一句句話像針一樣紮向薑綰,卻始終沒有跟薑綰正麵說過一句話。
也許在他們的眼裡,跟薑綰說一句話,都是丟了他們的身份。
陳雲芳十分得意,大聲介紹,“柯小姐出生書香門第,現在是臨城大學的研究生。薑綰,你個鄉巴佬,你看到沒有?像柯小姐這樣有學識、有教養、長得端莊的女人,才配得上傅團長。你算什麼東西!”
薑綰在一眾賓客聲聲的議論中,也感覺自己越來越渺小,越來越肮臟,越來越配不上傅君寒。
她本來就是個自卑的人。
受不了這一根根言語的稻草,其實落在心裡都是一座座大山。
可是在這深深的自卑中,薑綰卻牢牢抓住了一個信念,那就是
——上一世,柯雅妮並沒有嫁給傅君寒!
如果柯雅妮如此深愛傅君寒,那為什麼她不嫁給傅君寒衝喜,照顧一下臨終的傅君寒呢?
可見,柯雅妮對傅君寒的愛也沒有多深吧!
上輩子,薑綰甚至沒有聽說過柯雅妮這個名字。
柯雅妮趴在曾怡的胸口抹著眼淚,斷斷續續說道:“曾阿姨,其實既然是這個女人給傅團長下藥,完全可以報警啊,讓警察把她抓起來,當初你們為什麼”
為什麼不報警把薑綰送到牢裡,反而讓薑綰逼得跟傅君寒訂婚了呢?
曾怡一臉猶豫。
薑綰猛地上前一步,抓住柯雅妮的手腕,把她從曾怡的懷裡拽了出來,厲聲問道,“柯小姐,我想請問你,你口口聲聲說我給傅團長下藥,是你親眼見的嗎?還是傅團長跟你說的?”
薑綰深信傅君寒絕不是那種會在背後嚼舌根的人。
傅君寒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男人,既然他當時選擇幫助她,他就一定會幫到底。
而且,薑綰也隻是爬床,並沒有給傅君寒下藥。
相反,她才是把傅君寒從被下藥中解救出來,送到醫院的那個!
柯雅妮被薑綰忽然扯出來,又忽然摔在沙發上,被摔得懵了。
她的父母和善,她的師長溫和,她的同學彬彬有禮,圍繞在她身邊都是教養極好的人,她這一輩子都沒有碰見過薑綰這麼暴力的!
此刻薑綰居高臨下逼死著她,逼她一個答案。
柯雅妮一時怔忡,連眼淚都忘記了,“不是”
傅君寒當時直接去部隊執行任務,柯雅妮壓根沒機會見他一麵。
薑綰道:“既然不是傅團長親口告訴你,那你這就是造謠!柯小姐,你不是研究生嗎?你文化很高,你是高知分子,那你應該知道,造謠中傷他人,不但丟你的教養,而且還有罪!我現在就可以報警,把你送到警局!”
“啊~!”
柯雅妮被薑綰逼得完全說不出話來,一個“啊”字變了三個音調。
怔怔地看向曾怡。
曾怡也看向薑綰。
眾賓客見狀,紛紛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