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腦子裡咯噔一聲,她是早發現曾怡不對勁,但也沒有想到曾怡會說出這麼嚴重的話來。
曾怡道:“君寒他,他被子彈打中了腦袋,他他就快死了”
薑綰秀氣的臉刷地一下變得雪白,她想起上一世的事,傅君寒也是這樣受傷,也是這樣變成了植物人,半年之後不治。
“這怎麼可能呢?”薑綰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顫了,“那一天我們打電話給陳師長的,對不對?陳師長說了君寒沒事,君寒還讓他帶話給我們呢!”
“對啊,君寒讓我給他準備婚事呢,準備你和他的婚事。”
曾怡的臉上淌著淚,“不是那一天的事,是四天前,是四天前,你還記得嗎,那天忽然下好大的雨,好大好大的雨,從來都沒有那麼大的雨”
四天前。
薑綰記起來了,不就是她收到傅君寒的信的那一天嗎?
傅君寒給她寫的情書,他說他想她了,他說他愛她。
他說:綰妹,請相信你值得我愛。綰妹,更請你相信我愛你。
他讓她等他回來。
如今,這封信就在薑綰的手裡,仿佛有千鈞重,燙手而且刺人。
“這不可能!”薑綰哆嗦著說,“不可能啊,傅團長明明答應過我,讓我等他回來。”
他也是重生的啊,怎麼可能不會事先躲避危險?
他怎麼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這怎麼可能!
剩餘的幾個人麵麵相覷一番。
他們自然也不相信傅君寒會出事。
特彆是柯承岐夫婦,他們到傅家來,腆著臉皮,女求男,想要柯雅妮的婚姻,結果曾怡卻說傅君寒出事了,快死了,這不是在打他們的臉嗎?
柯承岐轉念一想,曾怡憋了半天不說話,一出口來了這句,說不定是想換個方法讓薑綰退婚呢!
不過,曾怡這麼說,也未免太過頭了一些,畢竟傅君寒是她自己的兒子不是!
為了退婚扯謊說傅君寒在戰場上被子彈擊中,這不等於在咒傅君寒嗎?
柯承岐道:“傅團長自然不會出事,薑女士,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曾局長這麼說也是想讓你自己退婚而已。”
楊韻昭反應過來了,“對啊,薑女士,你為了一己私欲,把事情鬨得這麼難看,實在太過了。你還不如自己乾脆一點,答應退婚這件事就這麼過了。我們柯家和傅家都會感激你,給你補償,要不然的話你看看現在,曾局長把這種謊話都說出來了,你說曾局長多難啊”
曾怡喉間哽咽,身體劇烈的顫抖,“不是,君寒他真的出事了他真的出事了”
曾怡忽然抓住薑綰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她的肌膚,淚水大顆大顆地砸落在薑綰的手背上,“綰妹,君寒他真的出事了。”
放聲大哭著,她抱住了薑綰的腰,把頭埋進她的身體裡,她仿佛隻有薑綰一個可以訴說和依靠的人。
二十六年前,她失去了丈夫。
現在,又麵臨著失去兒子。
“綰妹”
淚水一大片一大片的,洇濕了薑綰腰間的裙子,她感到腰間滾燙,也感受到曾怡脊椎傳來的戰栗,像瀕死的蝴蝶。
“曾阿姨,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薑綰一時無神,隻是重複這句話,既是安慰曾怡,也是安慰自己,她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現實。
柯承岐也道:“是啊,曾局長,我知道你是想要君寒跟她退婚,但你不用這麼說,真的不用。”
曾怡抹抹眼淚,“我是君寒的媽,沒人比我更希望這是假的,但這確確實實是真的,中午的時候,陳師長打電話過來,君寒是四天前受傷的,現在正在邊防醫院搶救。”
曾怡仰頭看著薑綰,“對不起,綰妹君寒他食言了,他說他會回來,可是他食言了。”
曾怡泣不成聲,斷斷續續說著,“綰妹,走的時候他跟我說過,如果他出事了,你可以改嫁,之前爺爺給他的股份,他給你。他還說說既然老天讓你重生一次,希望你放下心結,好好地過好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