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全黑了,
薑綰從白依家裡出來,打開車門,卻發現傅君寒坐在車裡麵。
薑綰訝然驚喜,“君寒,你怎麼來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坐姿筆直地坐在後座,那張英俊的臉卻陷在黑暗裡,儘管那天薑綰已經跟他說開了,但他心中對她的愧疚並沒有減少,
“要是我不來,今天晚上是不是我又見不到你了?”
老婆這麼忙,傅君寒說不出的心疼難受。
說起來,這幾天薑綰確實是挺忙的,先是從月照川那裡知道了劇本被盜的事情,就找沈瑤去商量,又找程颯去找證據,接著跑到陳老末的劇組去踢館,然後被警察帶到警察局,忙了一天,又跟著沈瑤會見編輯,約定劇本出版事宜,唱了一夜的卡拉ok。接著又去找白依,商量誰來唱主題曲。
薑綰就忙得團團轉,每每回家天色已經很晚了。
傅君寒這個殺伐果斷的鐵血男人,此時此刻,哀哀地看著薑綰,語氣中絲絲含著家庭主男的可憐意味。
一定是因為現在薑綰變得強大了,所以無形中覺得傅君寒在她麵前的氣場都變弱了。
薑綰“嚶嚀”發笑,撲到了傅君寒的懷裡。
“怎麼會啊,我現在就是準備回家了呀。”
薑綰好笑地用小拳拳捶了傅君寒的胳膊兩下,“你不要用這種語氣說話好嘛,感覺怪怪的。”
傅君寒伸手摸了摸薑綰的腦袋,歎了一口氣,“既然已經出來了,就先不回去了吧。爺爺在家裡,挺煩的。”
傅君寒想要二人世界,他是真的不喜歡生意場上的事,既然生意上的事他幫不上忙,那他就做一朵解語花吧。
“咱們先去吃個飯,然後去看電影。”
這朵解語花,一時間沒辦法轉變自己冷清清的形象,但舉手投足之間,眼神裡的寵溺擋不住。
他一隻手攬住了她的肩膀,有點沉甸甸的重量。
薑綰不知道傅君寒內心戲那麼多,隻是有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自然而然把他的手捉過來,抓著數手指頭,“好的呀。”
夫妻二人去瀟灑了,又是吃飯又是看電影的,期間,傅君寒看到路邊的小孩賣玫瑰花,還給薑綰買了一朵。
這些貌似尋常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跟傅君寒一起,薑綰感覺能收到雙份的快樂和滿足。
其實她上輩子嫁給陸子恒,也還真的沒有跟陸子恒如此過過二人世界。
也可以說,活了兩輩子,薑綰這是第一次談戀愛。
看完了電影,二人就在珠江河畔散步。
夜已經沉得很透了,快十一點的珠江邊,晚風帶著十月特有的清勁,吹得岸邊的榕樹葉子沙沙響。
白日裡的熱氣早散了,傅君寒把自己的外套搭在薑綰的肩上,布料上還留著他身上的體溫,混著河風裡淡淡的水汽和遠處漁船飄來的魚腥味,倒成了八十年代秋夜獨有的味道。
遠處的碼頭隻剩零星燈火,貨船的鳴笛聲懶洋洋地掠過水麵,拖得老長,像怕驚擾了這安靜似的。
岸邊的路燈是老式的黃燈泡,光暈在地上圈出一塊暖融融的亮,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忽長忽短,踩著石板路上偶爾濺起的水窪,發出輕悄悄的響。
薑綰剛從電影院出來時泛紅的眼角,被夜風吹得涼絲絲的,她望著河麵——月光把水染成一片銀亮,偶爾有晚歸的小船劃過,帶起細碎的浪,把燈影和月影攪成一團溫柔的晃。
“啾,沒用,看個電影而已,就看哭了。”
傅君寒說著嫌棄的話,不知道為什麼,語氣裡卻帶著自豪的意思,還有說不出的喜歡。
同樣是嫌棄,換了汪梨娟或者薑寶華他們來說,那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薑綰竟聽得暖洋洋的,“那要不然為什麼說女人是水做的呢?我就是水做的。”說罷衝著傅君寒嘻嘻一笑。
傅君寒給薑綰擦了擦眼角,然後不自在地彆開眼睛,該死地,薑綰這麼看他的時候,他總忍不住想吻她。
但傅君寒現在不能這麼做。
他低下頭,懲罰似的抓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