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認親,薑綰是期待的,她從小被薑福厚夫婦虐待,前世今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當沈瑤告訴她她不是薑家親生的,她的內心真是說不出的激動,一切恍然,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不是薑家親生的女兒啊,難怪他們總是不把她當人看,把她當狗使喚。
可說到認親,薑綰隱隱又有些不好的預感。
這些不好的預感來自哪裡呢,首先她和薑寶珠從小被當成雙胞胎養大,她們兩人的待遇天差地彆,薑寶珠被如珠似寶地寵著,她卻被當成牛馬;其次,薑寶珠說是秦家的女兒,隻有薑綰才是薑家的女兒,這就很奇怪。一般的人不管怎麼也是更喜愛自己的女兒才對。而且,薑寶珠長得跟秦家人一點都不像。
薑綰就有一種預感,薑福厚他們是不是搞錯了,薑寶珠不是秦家的女兒,她自己才是!
對了,秦夫人好像也姓沈。
正因為有這種預感,她跟沈瑤相認之後,沈瑤沒有工夫帶她見親生父母,她也沒有催著沈瑤。
前世秦家對她的迫害太多了,簡直罄竹難書!
薑綰一點都不希望自己是秦家的女兒。
可現在,沈瑤來了。
沈瑤不會是單純為了商城的事情來的,賈懷榮這件事雖然很惡劣,但她這邊已經處理好了,還沒到沈瑤這個老總非要為此跑一趟臨城的地步。
沈瑤還說有驚喜給她。
薑綰想來想去,除了認親這件事,應該沒有彆的了。
薑綰下了車,在酒樓下徘徊了好久。
臘月隆冬,到了傍晚,太陽收了,風就有些冷,裹著浣紗湖江南的潮,更如刀割臉。
薑綰綽綽手,攏了攏衣領。
路邊的梧桐樹樹葉都已經落光了,乾枯的枝椏在漸漸晦暗下來的黛色天空中勾勒出不明的墨色輪廓。
程颯有些疑惑,“嫂子?”
薑綰驟然回神,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都有些凍僵了,她模糊地點點頭,“我這就上去,你留在這裡,不要跟上來。”
她不想讓程颯看到她失態的樣子,接下去的事情,也許是歡天喜地一場,也許是一場諷刺劇。
薑綰深吸一口氣,踏入酒樓大門。
這是臨城最負盛名的一間酒樓,據說開創者請了一名禦廚的徒孫,並且找了一個曆史學家,研究出南宋特色的菜肴,作為酒樓的主菜係。酒樓一開門就特彆火,後來一度因為開創者下鄉,酒樓停頓。近幾年,那開創者將酒樓買了回去,將酒樓擴建並重新裝修。最前麵的招牌樓沿用的明朝老建築,一座閣樓,雕梁畫棟,四簷高翹。後麵一座小花園,對著一幢新起的紅磚樓,則采用歐式建築風格,除了古樸之外,還多了點異域情趣,坐在裡麵吃飯,能看到浣紗湖風景。
宋風閣酒樓,自從重新開業之後,便成了臨城權貴趨之若鶩的酒樓,很多商業沙龍在此舉辦,有時候市府省府的接待也在這裡舉行。
但薑綰一次也沒有來過,因為這個酒樓的老板正是秦業!
薑綰的預感更加不好了,據說宋風閣酒樓的包廂非常難訂,普通人的話至少提前一周,也不一定能定到位置,可沈瑤一來就定了最好的包廂,可見沈瑤跟秦家的關係。
薑綰如此滿腹心事地進了酒樓,裡麵古色古香的裝修和陳設無暇去看,隻是跟著迎賓小姐的引導來到包廂門口。
“薑小姐,包廂在這裡,請進。”迎賓小姐身著乾淨利落的宋韻婢女裝,頭簪大朵牡丹花,對著薑綰笑盈盈微微福了一禮。
薑綰乜了她一眼,心說秦業真會做生意,對於自己的對手,就應該知己知彼,以前她沒來,或許是她的錯。
薑綰朝迎賓小姐擺了擺手,“知道了,你退下。”
迎賓小姐走了之後,薑綰仍站在門口。
奢華的酒樓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屋內開了空調,感受不到外麵的冷風,似乎是個溫暖的所在。
這裡也不像其他酒樓那樣,隻要有人入座,高談闊論,聲音嘈雜,好像菜市場一樣。而是安安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