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爺子簽完字,心情複雜地從手術室出來,不想剛到門口,就看見裹著軍大衣戴個絨帽的沈綰站在那裡,把他看了個正著。
傅老爺子隻覺得自己肝臟顫了顫,她一個老頭子,竟然在孫媳婦麵前有一種被抓包的驚懼的感覺,打了個哈哈,“啊,綰妹,你怎麼不在病房帶著,到這裡來了?你剛生產完該坐月子,這大冬天的可彆吹了冷風了。”
沈綰把黑梭梭的目光從他身上挪開去,目光幽幽,看向手術室的大門,語氣聲音有些空落落的,“手術開始了。”
傅老爺子見沈綰這樣,心更慌了,“是啊?什麼手術啊?我下來是來見一個老朋友,對,是老朋友。不是君寒,絕對不是君寒他返聘在這做專家,沒錯,是這樣的”
傅老爺子結結巴巴語無倫次地扯謊。
曾怡都看不下去了,“爸,好了,你彆說了。綰妹是君寒枕邊人,能不知道他乾嘛了嗎?上一次他不也謊稱出差?剛我們去過病房了。”
就是讓傅老爺子彆裝了。
傅老爺子見瞞不過去了,一陣老臉赧然,“綰妹,你彆生君寒的氣,這手術早晚得做,他拚一把,也是為了你和孩子。”
沈綰道:“我知道,我理解。”
沈綰就在手術門口的木頭長椅上坐了下來,大大的軍大衣包裹她嬌小的身軀。
她這樣一副開明乖順的樣子,卻讓傅老爺子的愧疚感更強烈了。
沈綰說:“其實君寒本來早就該手術了,是我拖了他後腿。”
剛剛昨天晚上才生產完的沈綰儘管身子還虛,但言行舉止之間,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堅強和韌性。
隻沈璃近距離挨著女兒,能感覺到女兒身體的微顫。
沈璃總覺得女兒話是這麼說,但萬一傅君寒要是有個好歹,沈綰指不定會不會發瘋。沈綰重生後一路走來,得到現在的一切太不容易了。
沈璃雙眼通紅,忍不住又罵了傅君寒幾句,“就算傅君寒要手術,也該挑挑時候吧。你昨天生孩子生了一天,直到淩晨,到現在還沒睡足兩個小時,現在又來為他擔心,真的是!”
聽到沈璃怎麼說,曾怡隻有羞愧,無法反駁。
傅老爺子嘟嘟噥噥,心說本來傅君寒是打算瞞著綰妹的,可這不是綰妹太聰明了,一下子被她看破了嘛!
他有什麼辦法。
孫子、孫媳婦兩個人都是人精,這偵察和反偵察的能力,一個賽一個。
之前是傅君寒是不是玩失憶,他要走,誰都攔不住。
現在是沈綰這強大的洞察力和第六感,商場上的人拚不過她不說,就是家裡人想瞞她一點事也瞞不住啊。
難,他老頭子太難了。
沈綰反過來安慰大家,“早在去年,我們就已經積極推動臨城醫院與港城合作,我們的醫生過去進修,而且,儀器也已經換成國外最先進的,君寒他會沒事的。”
這一點,沈綰是向傅君寒學的,哪怕內心已經洪水滔天、百轉千回,但臉上不會表現出來,這畢竟隻是她和傅君寒的事,沒必要讓娘家人跟著擔心。
而且,她現在已經嫁作他人婦,不僅有寵愛她的母親,婆婆待她也不錯,如果這時候她也有怨言,不立起來,搞不好娘家人和婆家人乾起來。
所以,她必須自己支棱起來。
沈綰這麼一說,沈璃確實安靜下來了。
幾個人坐在手術室門口的椅子上等。
孩子是保姆管著,又時候抱過來讓沈綰喂奶,便陪著沈綰一起坐著。
到了中午,秦澤和秦清也趕過來了。二人少不得對傅君寒一通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