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天微亮。
沈家大宅沉睡未醒,傭人還未起身,樓道一片安靜。
李雪菲穿著一身灰色長風衣,拖著一個小巧靜音行李箱,一步步走下樓梯。
她沒有驚動任何人。
也沒有在房間裡留下任何字條。
房門關得很輕,沒有響聲。
那一刻,連風都輕得像不敢吹亂她的步伐。
她沒有淚水,沒有猶豫。
隻是終於把那些她曾小心放下的信任——親手收了回去。
前一晚,她收拾得很安靜。
衣櫃裡的禮服、會議服、幾件日常便裝。
書架上的文件夾、記事本,還有一張他在出差前親手寫的便簽:
“下周會議提前,我訂了你喜歡的無花果紅茶,等我回來一起喝。”
她看了那紙條很久,最後也一並收進了信封,壓在箱底。
不是因為還念著。
而是,她想記住——原來這段感情也曾溫柔過。
她沒有告訴沈君澤。
也沒有發消息。
她隻是在離開前,把自己在沈家身份的最後一筆“共鳴感”,全都還了回去。
沈家,是他的根。
她,不是來寄生的。
七點整。
她站在酒店的窗前,看著對麵熟悉的城市高樓。
手機震動,是助理發來的日程提醒:
【上午1000,b市分公司項目提案彙報】
她回了一個字:
【在。】
不是“我來得及”,不是“我儘量”。
是“在”。
她還在自己的人生裡。
還在。
與此同時,沈君澤從一夜無眠中起身,第一反應是看床頭的手機——沒有消息。
再下一秒,他發現床邊櫃子上的那一隻戒指盒,空了。
他飛快衝出房間,推開她的衣帽間。
衣服少了一半。
鞋架清空了一排。
連那隻她偶爾才背一次的小皮包,也不見了。
沈君澤臉色瞬間慘白。
他翻開抽屜,看到那張他寫過的紅茶便簽,壓在空空的信封裡。
隻留下一行她回寫的字:
“你喜歡提前結束一切。”
“我就先走一步。”
他握著那張紙,坐在床邊,仿佛全世界的重量一瞬間砸下來。
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
她沒有再等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