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後的第二日,雪山仿佛暫時安靜了。
陽光穿透稀薄雲層灑在屋簷,屋外世界白茫茫一片,靜得近乎聖潔。
李雪菲坐在窗邊,披著外套,神情有些發怔。
她已經好很多了,高燒退去,精神稍微恢複,可整個人仍虛弱——像一張剛曬乾的紙,一碰就皺,一揉就碎。
昨夜的一切,她並未全忘,卻也沒全記清。
可沈君澤說了,他守了一整夜。
她隻記得醒來時,他的懷抱還是溫熱的,他的眼裡,有她從未見過的柔軟。
屋內傳來一陣鍋鏟碰撞的聲音。
她回頭,看見那位一向衣著利落、氣場全開的大總裁,正穿著居家毛衣、彎腰在灶台前忙活著什麼。
灶火劈啪響著,沈君澤卷著袖子,低頭專注地將麵餅投入沸水中。
不遠處的桌上,一瓶從應急箱翻出來的醬油和一點雪山野菜整齊擺著——簡單,卻儘可能地用心。
她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
“你……在做飯?”
“煮麵。”他頭也不抬,“簡單點,熱乎。”
“你會做飯?”她有些懷疑地挑眉。
“以前上學的時候會。隻是很久沒動手。”他語氣平靜,“畢竟你狀態不好,我也餓了,總不能餓死在這兒。”
“你真不怕麵煮成一鍋漿糊?”
“那也總比什麼都不做強。”他撩起鍋蓋,語氣懶懶,“況且,為你下廚,是個挺劃算的投資。”
她一噎,盯著他背影看了兩秒,然後忽然笑了。
是那種——從心底升起的,好久不見的,輕鬆的笑。
大約十分鐘後。
他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麵放到桌上,動作雖不嫻熟,但乾淨利落。
“試試?”他坐到她對麵,語氣隨意。
她接過筷子,低頭看了眼——寬麵,半熟蛋,幾片雪山葉菜,和一片厚切午餐肉。
簡單、粗糲,但顏色尚可,溫度誘人。
她挑起一口,吹了吹,入口時還帶著一絲微熱的胡椒香。
她咀嚼了兩下,然後挑眉看他:“味道……意外地不錯。”
他一笑,似乎早有準備:“我向來不缺天賦。”
她笑著吃了幾口,又輕聲說:“這是我第一次吃你做的飯。”
“也是我第一次給人做飯。”他回得乾脆。
李雪菲愣了下,抬眸看他。
“你連以前的女朋友都沒下廚?”
“沒有。”
“那她們不是很虧?”
沈君澤靠在椅背,笑意淺淡:“她們沒讓我起這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