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清晨，薄霧籠罩。
李雪菲坐在副駕駛上，頭靠著車窗，目光落在窗外飛掠而過的風景上。沈君澤握著方向盤，側臉沉靜，神情專注。
他們剛從濱江返回，打算直接趕回a市處理集團遞交的司法文件。
車內沒有音樂，也沒有交談，但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安靜而舒適。
這是他們在暴風雨之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平靜相處”。
“你什麼時候開始記得我大四的朋友圈？”她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像是霧氣裡的一絲暖意。
“從你刪掉之後。”
“那你是偷看我手機？”
“不是。”他側頭看她一眼，認真道，“是我早就備份過你所有公開賬號的數據，怕你有一天清空一切，我還想留下點你存在的證據。”
李雪菲一愣，眼中閃過微微的複雜情緒。
她本想再調侃什麼，卻忽然聽見遠處一陣刺耳的刹車聲——
“嘀——！！”
沈君澤猛地轉頭，眼角餘光捕捉到一輛黑色商務車高速衝出應急車道，徑直朝他們所在車道橫插過來！
那是一種毫無預警的衝撞。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沈君澤猛打方向盤，同時一把將李雪菲整個人壓向座椅一側——
“雪菲，小心！”
“君澤！”
“嘭——！！！”
劇烈的撞擊聲撕裂空氣，玻璃四濺。
李雪菲隻感覺一股巨力從左側襲來，世界在她耳邊變成一片刺耳的鳴響。她被沈君澤緊緊護在懷裡，他的身體如同一堵結實的牆，將她牢牢遮住。
車身劇烈翻滾了一下，最終側翻滑出十幾米，撞上高速護欄才緩緩停下。
空氣中彌漫著焦灼的氣味與金屬摩擦後的刺鼻。
四周歸於死寂。
李雪菲緩緩睜開眼，頭暈目眩，耳膜裡還有嗡鳴。
她掙紮著坐起，卻發現沈君澤整個人橫在她身上，額角已經滲出鮮血，手臂死死護住她胸前。
“君澤！沈君澤！”
她的聲音在車廂裡顫抖。
他沒有回應，臉色蒼白，眼瞼微垂。
她手指顫抖地探向他頸側——還有脈搏，但微弱。
她紅著眼，立刻解開安全帶，撥通急救電話，語速快得近乎失控：“這裡是高速s7東段k94附近，兩輛車側翻撞擊，我在車內，有人受傷失血……請快一點！快一點！”
十分鐘後，救護車趕到。
李雪菲全身是血地坐在急救車裡，一隻手緊緊攥著沈君澤的。
他半昏半醒，在急救氧氣罩下呼吸紊亂，卻仍緊緊皺著眉。
“你再睡我就不理你了！”她哽咽著罵他，“誰讓你擋在我前麵的？”
“誰讓你又英雄主義發作了？”
“你這個混蛋，你說過不會再讓我一個人扛的！”
他沒有回應。
但她看見他眼角緩緩滑下一滴淚。
是痛，也是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