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沈君澤本想回沈宅,結果半路臨時改道,徑直驅車前往b市核心醫院。
他沒有提前告訴任何人。
隻是,一股近乎本能的不安驅使著他——不知為何,今天一整天,他的心跳莫名不穩,手裡的工作文件看了三遍也記不住一行字,像是心臟深處的某個角落在拚命叫喊著什麼。
他站在急診大廳外,猶豫再三,最後還是走進了內部辦公室——
他手裡握著一份剛從私人關係調取出來的病例副本。
收件人名下清晰寫著:
李雪菲女30歲妊娠16周+2天初診科:急診內科轉婦產科
接診醫生:林蕙
診斷結果:胃出血、重度貧血、孕期應激綜合征、血糖波動嚴重、過度勞累引發神經性虛脫
他看著那一行行記錄,像被人一刀一刀剮在心口。
胃出血?
重度貧血?
神經性虛脫?
她……竟然在懷孕的狀態下,還連續工作、熬夜、帶團隊、跑融資?
他幾乎無法想象,她是以怎樣的意誌力熬過這一切——更無法接受,這一切居然都沒有他在場。
他翻到最後一頁出院記錄,備注欄寫著:
“建議至少休養兩周,避免長時間站立、過度情緒起伏;不宜再承受高壓職務。”
而醫生給出的總結建議隻有三個字:
“必須停。”
沈君澤喉頭泛酸,指節發白,整個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靜止。
她隱瞞懷孕,把所有痛苦壓在身體裡,硬撐著創造一個公司,還要在所有人麵前裝作無所畏懼。
他忽然想起那個雨夜,她提著外賣回公司,說“還有點事沒弄完”。
那晚她沒吃飯,隻喝了熱水。
她瘦得肩胛骨都凸出來了。
她已經病成那樣,竟然還不願開口——
不是她不怕死。
是她早就不覺得自己有人可以依賴。
他猛然起身,快步朝醫生辦公室走去,一把推開門。
林蕙剛處理完病例,看到他,神情一沉。
“你來乾什麼?”
“她還好嗎?”他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極度壓抑的慌亂。
林蕙冷笑一聲:“你還有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