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病房，黃昏。
落地窗被拉開一角，餘暉透過玻璃灑在床邊，柔和而寂靜。
沈君澤靠在病床上，手中翻閱著一份剛送來的集團內部修正議案。
文件最下方的簽字區，落款處三個字，字跡乾淨有力——
李雪菲。
他的手指頓了頓，盯著那一筆一劃看了很久。
那是他曾無數次看到、卻從未真正在意的字。
而如今，它代表的是權力的落點，也是他人生第一次，被她“越過”的痕跡。
門被輕輕推開。
他抬頭，眼底掠過一絲意外。
來人，正是她。
她穿著深灰色西裝風衣，發尾微卷，被晚風拂動，整個人籠著一層光。
她站在門口，聲音清冷卻不失禮節：
“我來送正式合約備份。”
“彆多想。”
他點頭，聲音略沙：
“進來坐。”
她沒拒絕，也沒客氣，隻走到沙發邊落座，將文件推過去。
兩人之間的空氣沉了幾秒。
他忽然問：“這些天，睡得好嗎？”
她抬眸看他一眼，語氣平穩：
“比過去幾年，好多了。”
這一句，像一刀溫柔地割開舊日的所有情話。
他喉嚨微澀，卻隻能點頭：“……那就好。”
他翻開那份文件，默默看完最後一頁，在她的落款上停住了。
良久，他低聲道：
“你變得真厲害。”
“不隻是文件上的字漂亮。”
“是你現在的每一步，都讓我望塵莫及。”
李雪菲看著他，沒有回避，也沒有炫耀。
她淡淡地說：
“這不是‘變得厲害’。”
“是我終於知道——靠任何人，都不如靠我自己。”
他苦笑，眼中有隱忍的悔意：
“你不需要我提醒，也不需要我讚同。”
“可我還是想說……我是真的覺得你很厲害。”
“哪怕——你現在已經，不再需要我了。”
李雪菲垂下眼睫，語氣清冷：
“我不是不需要人。”
“我隻是不需要一個，會在我最脆弱時躲起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