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森沉默了片刻，看上去像是睡著了，但他仍然醒著。他閉著眼睛，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我永遠都不想拿走屬於你的東西。”
雷爾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哪怕“最聰明”隻是一個稱號，他也不要，因為這是她的。就這樣，他永遠不會想到要拿走她的任何東西。
“去睡覺吧，”雷爾吩咐道。
海森向她吐了吐舌頭，表現得很幼稚。他的麻醉力太強了，水仙覺得好笑。他看起來很可愛。然而雷爾卻不這麼認為。
“我睡不著，”海森回答。“一大早，我就聽到隔壁病房的孩子在放歌，這首歌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裡，似乎抽不出來。”他睜開眼睛，眼睛閃閃發亮地看著雷爾，“你想聽這首歌嗎？”
“如果我說不，”她回答道。
“誰在乎你的意見？”海森反駁道。“如果我說，我在唱歌，我在唱歌！那就這樣了！如果這首歌在我腦海裡縈繞不去，你也應該聽到！”
“一如既往，即使我拒絕，你仍然會告訴我，”雷爾說。
“嗯，這是我從我最好的朋友那裡學到的，”海森厚臉皮地回答道。
然後他清了清喉嚨，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來溫暖自己的聲音。
？讓我們學著像貓一樣喵喵叫吧
我們一起喵喵喵喵喵好嗎？
他甚至舉起了沒有接靜脈輸液的手，做了一個爪子，可愛地放在自己的臉旁，繼續說道……
水仙抿了抿唇，忍住笑意。雖然他把這首歌的可愛演繹得很好，但加上他的high效果，最終的結果確實是另外一回事。
海森呼吸粗重，似乎很累，但事實上，他現在隻是喉嚨乾燥。他無法繼續。
“不知道剩下的歌詞嗎？”雷爾問道，但這聽起來更像是一個聲明。
海森鼓著腮幫子，搖頭：“我不知道，隻是路過才聽到的。”
“你以前沒聽過這首歌嗎？”水仙驚訝的問道。“當時它非常有名。”
“我沒有聽到，即使聽到了，我也不認為它重要到值得記住，”海森誠實地回答道。
從這句話中，雷爾明白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她走到他身邊，問道：“那這次是什麼引起了你的注意？或者我應該問，是什麼讓你注意到了這首歌？”
海森對她笑道：“聰明！正如我所說，你太聰明了。”他垂下眼眸，又道：“隔壁的孩子大概十四歲，讓媽媽喂他喝湯，他則心不在焉地和爸爸玩手機。不過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聽這首歌。”
雷爾沉默了，水仙也明白了海森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他總是在海森的臉上看到美麗而歡快的微笑，但他始終知道，在他的微笑之下隱藏著一些東西。
過了一會兒，蕾爾抬起手，放在海森的頭上，輕輕地揉亂了他的頭發。海森滿足地閉著眼睛靠在她的撫摸上。
“彆以為我在抱怨，”他告訴她。“那一幕並沒有讓我感到悲傷。這才是引起我注意的地方。我沒有任何感覺。還記得我曾經問過你一個普通家庭是什麼樣的感覺嗎？”
“我記得，”她回答。
海森輕笑一聲，“我確實是選了一個世界上最糟糕的人來問這個問題的。你對普通家庭的了解和我一樣膚淺。但同樣的問題我沒法問我媽媽，所以我選擇問你。””。他抬頭看著她，繼續道：“我曾經也有過好奇，想知道什麼是正常的家庭。但是今天，看到那個家庭，我什麼感覺都沒有。連好奇都沒有，連悲傷都沒有。”
“你想感到悲傷嗎？”
海森笑道：“我不知道那一刻我想要什麼感覺。”他握住她的另一隻手，問道：“艾莉，你覺得我們倆是幸運還是不幸？有時候我在想，在家庭方麵，我們到底是運氣最差，還是運氣最好，你有沒有想過？”雷爾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接著說道：“當然，你從來沒有想過。那些沒有給你帶來任何利益的事情，你根本就不會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