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科技環形會議室的冷光燈如同一麵麵冰棱,將所有人的影子切割成鋒利的碎片。
陳陽的修鞋刀在指尖劃出機械的弧線,金屬反光掠過十二位元老緊繃的麵孔,
刀刃與空氣摩擦的細微聲響,在寂靜的室內被放大成刺耳的嗡鳴。
他能清晰感受到襯衫下的龍佩正在發燙,那熱度順著血管蔓延,仿佛要將他的心臟灼穿。
投影儀上“蝴蝶社區2.0”的規劃圖在牆麵鋪展,全息影像裡跳動的數據流,
卻被此起彼伏的質疑聲割裂得支離破碎。
“陳總,”
供應鏈總監王德利扯了扯領帶,鱷魚皮帶扣重重砸在桌麵,
發出令人牙酸的悶響,“把實體店全改成體驗倉?
這和自殺有什麼區彆?”
他的目光如同一把手術刀,精準地落在陳陽後頸的蝴蝶胎記上,
“上個月剛簽的五年租賃合同,違約金足夠壓垮半個公司!”
會議室的空調發出細微的嗡鳴,卻蓋不住陳陽太陽穴突突跳動的聲響。
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工裝褲口袋裡父親的工牌邊緣硌著肉,
那道“陽雨平安”的刻痕,此刻成了他在驚濤駭浪中唯一的錨點。
死寂如同潮水般漫過整個會議室。
陳陽摸到口袋裡父親的工牌,金屬表麵的紋路早已被歲月磨得溫潤。
三天前暴雨夜的場景在腦海中炸開:林詩雨輪椅扶手上纏繞的紅繩結,
妹妹玉墜投出的蝴蝶光影在倉庫牆壁上搖曳,還有堆積如山的滯銷手機,
那些沉默的鋼鐵巨獸,此刻仿佛都在等著他做個了斷。他告訴自己,
不能退縮,為了父母的仇,為了妹妹,也為了這群跟著他打拚的人。
“諸位,”陳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像橋洞漏雨般沉穩,可話音裡還是藏不住一絲顫抖。
修鞋刀突然拍在全息投影的江州地圖上,刀刃穿透虛擬影像,在桌麵濺起細小的火花。
“愛購網的‘齒輪計劃’已經收購了江州80的物流中轉站。”
他調出實時數據,屏幕上跳動的紅色箭頭如毒蛇般吞噬著市場份額,
“如果我們繼續守著傳統模式,三個月後,就會變成齒輪下的碎渣。”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會議室裡回蕩,仿佛是對所有人的警告。
財務總監扶了扶金絲眼鏡,報表在桌麵摔出清脆的響聲:“轉型需要至少五千萬現金流,
可現在倉庫積壓的手機......”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陳陽用修鞋刀削著蘋果,果皮在刀刃上旋出優雅的螺旋。
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越是緊張,動作就越要從容。
他想起夜市裡修鞋時的場景,每一針每一線都需要沉穩的心態,
此刻的危機,又何嘗不是一場更大的修鞋活計?
“這些手機,”
陳陽將削好的蘋果遞給身旁的陳小雨,看著小姑娘咬下一口,
汁水順著嘴角流下,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會變成連接三百萬用戶的節點。”
他調出妹妹連夜製作的演示視頻,畫麵裡,穿著紅繩圍裙的修鞋匠、騎著電瓶車的外賣員、還有坐在輪椅上的程序員,
都通過手機屏幕彼此協作。
“我們的社區不做買賣,隻做橋梁。”
他的目光掃過會議室裡的每一個人,試圖點燃他們眼中的希望。
會議室後排突然傳來嗤笑。
市場部老周敲著保溫杯,枸杞在熱水裡沉沉浮浮:“陳總這是要搞慈善?
靠修鞋貼膜的流水,拿什麼和愛購網的資本碾壓抗衡?”
這句話如同一把重錘,砸在陳陽本就緊繃的神經上。
就在這時,陳小雨突然跳上會議桌,玉墜的銀光在天花板投出巨大的蝴蝶影。
“叔叔們知道老槐樹的年輪算法嗎?”
小姑娘晃了晃手腕上的紅繩,那是用三十根數據線編織的“破局結”,
“每筆交易都會生成獨特的紅繩密碼,就像老槐樹的紋路,
越纏越緊,越連越牢!”
她的馬尾辮隨著動作搖晃,發卡上的螺絲刀裝飾閃著微光,
“而且林姐姐說了,林海集團的衛星會給我們當眼睛!”
陳小雨清脆的聲音在會議室裡回蕩,像一束光照進了黑暗。
陳陽的修鞋刀在桌麵刻出細密的紋路,這是他無意識的習慣,每當思考時,總要用刀刃與物體對話。
他望向窗外,三百輛貼著蝴蝶燈的貨車正駛入園區,車身上“以物易物”的標語被陽光照得發燙。
“各位,還記得公司成立時的口號嗎?”
他的聲音突然拔高,驚得會議室的蝴蝶燈模型輕輕搖晃,
“‘讓每個齒輪縫隙裡的夢想都能發光’——現在,是時候讓這些夢想長出翅膀了。”
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沉默。
王德利盯著屏幕臉色驟變,將手機倒扣在桌麵時,陳陽瞥見鎖屏上“愛購網收購邀約”的字樣。
一股怒火直衝頭頂,失望與憤怒在心中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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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鞋刀在掌心劃出危險的弧線,刀刃突然抵住王德利麵前的咖啡杯:“王總監似乎和對方很熟?”
他的聲音帶著橋洞冬夜的寒意,龍佩的紅光映過對方躲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