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江州碼頭,鹹腥的海風裹挾著集裝箱碰撞的金屬轟鳴,
如同齒輪咬合的咆哮。
陳陽倚著鏽跡斑斑的欄杆,修鞋刀在指縫間翻飛,
刀刃刮擦金屬的刺耳聲響,與遠處貨輪悠長的汽笛聲交織成緊繃的節奏。
他後頸的蝴蝶胎記泛著暗紅,隨著血管的跳動微微發燙,
像一簇隨時要燎原的火。
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慘白的冷光照亮他驟然收縮的瞳孔——監控畫麵裡,
李詩雅正將強力膠水潑向陳小雨的課桌,珍珠發卡隨著她囂張的笑聲輕輕晃動,
而妹妹抱著書本後退的身影,讓他握刀的指節瞬間發白。
那些膠水會滲進課本的每一頁,就像齒輪的油漬汙染著蝴蝶的翅膀。
小雨上周還在為留守兒童抄錄紅繩故事,那些工整的字跡不該被這樣糟蹋。
父親臨終前塞給我的修鞋刀,此刻在掌心發燙,
刀柄上“陽雨”的刻痕硌著虎口——這把刀曾經修補過無數雙破舊的鞋,現在卻要用來劈開黑暗。
“陳總,愛購網的水軍又在帶節奏。”
林詩雨的輪椅碾過滿地鐵釘,蝴蝶發卡與龍佩共鳴出微弱的銀光。
她將平板遞過來時,看見陳陽脖頸處新添的淤青——那是今早李詩雅父親派來的保鏢留下的指痕,
“論壇熱帖說您濫用職權威脅未成年,還有人上傳了篡改的監控......”
“夠了!”
修鞋刀“啪”地釘入鐵板,刀刃震顫著發出嗡鳴,驚飛了棲息在貨櫃上的夜梟。
陳陽扯開襯衫領口,露出鎖骨處猙獰的擦傷,“濫用職權?
當我的妹妹在儲物櫃被人用齒輪手鏈割傷時,那些職權在哪裡?
當她的手賬本被燒成灰燼時,那些公平在哪裡?”
他的聲音混著海風的嗚咽,帶著令人心悸的顫抖,“我看著小雨長大!
她第一次學會走路時,攥著我的修鞋刀笑得像小太陽,
現在卻要躲在儲物櫃裡偷偷換藥!”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昨夜小雨蜷縮在床角,月光照亮她後頸新添的淤青,
而自己卻在公司為地脈防火牆的漏洞焦頭爛額。
林詩雨的手指懸在輪椅控製器上,猶豫著沒有按下按鈕。
她看見陳陽的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後頸的蝴蝶胎記在黑暗中如同一道燃燒的烙印。
“陽,永動會在學校安插了不少眼線,貿然行動隻會......”
眼線?
他們早就把觸角伸進了校園,連老槐樹的年輪裡都藏著監聽設備。
小雨的玉墜上周突然失靈,不正是齒輪在試探地脈的防線?
陳陽猛地拔出修鞋刀,刀刃在空中劃出危險的弧線,精準削斷了垂落的紅布條。
布條飄落的瞬間,他想起傍晚回家時,在小雨枕頭下發現的止痛藥,
還有那本被撕得隻剩殘頁的紅繩手賬本——每一頁都記錄著蝴蝶社區用戶的溫暖故事,
如今卻被膠水粘成一團廢紙。
“那我就把眼線一根根拔掉!”
他的聲音裡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他們用齒輪碾碎善意,我就用這把刀,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痛!”
淩晨三點,李詩雅家彆墅的警報係統如預期般陷入癱瘓。
陳陽的修鞋刀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刀刃靈巧地探入鐵藝大門的鎖芯。
金屬摩擦聲在寂靜的庭院裡格外清晰,他屏息凝神,後頸的胎記微微發燙,指引著他避開所有監控死角。
父親曾說過,地脈的守護者能感知金屬的震顫。
此刻鎖芯的轉動頻率,正與當年青山村礦機的齒輪節奏相反——這是永動會的慣用設計,卻成了他們的致命弱點。
當他翻過二樓陽台時,李詩雅嬌嗔的聲音透過虛掩的窗戶傳來:“爸,那個陳小雨就是欠收拾,不如找人把她的橋洞......”
修鞋刀抵在臥室門框上,陳陽深吸一口氣,鼻腔裡充斥著昂貴香水與血腥味的混合氣息。
十二歲那年的暴雨夜,小雨發著高燒抓著他的手,說“哥哥的刀能趕走所有怪物”。
現在怪物就在眼前,戴著珍珠發卡,噴著刺鼻的香水,卻有著和李正雄一樣陰鷙的眼神。
記憶突然閃回——十二歲那年,暴雨傾盆的夜晚,小雨發高燒說胡話,
滾燙的小手攥著他的衣角呢喃“哥哥彆離開”。
而此刻,月光下李詩雅腕間的黑色齒輪手鏈泛著幽光,
與妹妹額頭結痂的傷口重疊成刺目的畫麵,讓他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李詩雅。”
陳陽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刃,每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少女轉身時驚恐的尖叫卡在喉嚨裡,她看見月光勾勒出男人冷硬的輪廓,
修鞋刀正抵在父親書房的門把手上,刀刃與齒輪狀的門鎖碰撞出細小的火花,
“告訴我,永動會在學校的據點在哪裡。”
“你......你私闖民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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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詩雅抓起水晶香水瓶砸過去,液體在空中劃出晶瑩的弧線。
陳陽側身躲過,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拇指精準按在腕間的穴位。
少女痛呼一聲,香水瓶墜地碎裂,濃鬱的香氣瞬間彌漫整個房間。
修鞋刀輕輕劃過她的珍珠發卡,精致的裝飾紛紛散落,
“這發卡和你母親的同款,她當年也是這樣踩著我母親的紅繩手賬本,
說‘下等人就該待在橋洞’。
現在你繼承了她的傲慢,卻沒繼承她的良知。”
刀刃突然加重力道,在她鎖骨處劃出一道血痕,鮮血滲濕了昂貴的絲綢睡衣,
“你往小雨書包裡塞死老鼠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這是違法?”
彆墅的燈光突然全部亮起,如同白晝。
李正雄穿著絲綢睡袍衝進來,鱷魚皮鞋在大理石地板上擦出刺耳的聲響:“陳陽!
你這是犯罪!”
他身後跟著四個黑衣保鏢,手中的電擊棍閃爍著危險的藍光。
陳陽的龍佩與玉墜同時發燙,地脈力量如洶湧的潮水在血管裡奔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