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舊鞋廠的鏽鐵門在午夜十一點發出齒輪摩擦的哀鳴,
陳陽的修鞋刀在掌心轉了二十四圈,刀柄撞擊密碼鎖的聲響驚飛了梁上的灰蛾。
電子屏上的齒輪圖案轉動三次,才露出隱藏的指紋識彆區——這是他用父親修鞋刀的斷刃弧度設計的安全係統,
每次觸碰都能感受到刀柄殘留的體溫。
"哥,密室的地磁感應係統已啟動。
"陳小雨的聲音從頭頂的通風管道傳來,她的螺絲刀發卡正撬開最後一塊偽裝磚,
"周德發的監聽車在三公裡外,"她的臉從管道口探出,鼻尖沾著鐵鏽,
"不過——"突然晃了晃手中的信號乾擾器,"現在他們隻能聽見老槐樹的風聲。"
密室門轟然開啟,暖黃燈光映出七張年輕的麵孔——都是陳陽從橋洞和夜市帶出來的夥伴,
此刻正圍坐在齒輪狀的會議桌旁,每人麵前都擺著槐花蜜糕和修鞋刀模型。
林詩雨的輪椅已經滑到主位,紅繩手鏈在桌麵敲出輕快的節奏:"陽,警方的立案材料還差三個簽名,
"她的蝴蝶發卡掃過平板電腦,"但我父親說,"視線掃過牆上的老槐樹拓片,"永動會的齒輪已經卡在警局的審批係統裡。"
陳陽沒有說話,拇指摩挲著玉佩龍紋,目光落在會議桌中央的全息投影——那是他用修鞋刀刻在桌麵的江州地圖,
每個齒輪標記都代表趙天雄的勢力範圍。
十二歲那年,他曾在橋洞的水泥地上畫過同樣的地圖,用石子代表周德發的爪牙,用彈珠代表自己和妹妹的藏身之處。
"各位,"他的聲音像老槐樹的根係紮進岩層,修鞋刀輕點投影上周德發的礦場坐標,
"證據鏈已經完整,但趙天雄的齒輪矩陣還在轉動。
"刀刃劃過趙天雄的私人機場,"我們有兩個選擇:等警方按流程辦事,或者——"
"或者把證據喂給媒體!
"技術組的阿虎突然拍桌,他袖口的補丁還是陳陽三年前補的,"老子在橋洞被打斷三根肋骨時,
"拳頭砸在齒輪桌麵上,"那些記者還在寫趙天雄的慈善晚宴!"
林詩雨的輪椅輕輕轉向他,紅繩手鏈纏上會議桌的齒輪紋:"阿虎,你袖口的補丁,"她的鏡片閃過微光,
"和陳陽父親補鞋時的針腳,"手指劃過補丁邊緣,"都是三十七度傾斜角,對嗎?"
會議室突然安靜,陳陽望著阿虎發紅的眼眶,想起那年冬天,這個橋洞兄弟為保護他的手機零件,被周德發的手下打斷肋骨。
他摸出修鞋刀,在桌麵刻下媒體大廈的輪廓:"詩雨說得對,證據需要翅膀,
"刀刃穿過齒輪狀的審批流程,"而媒體,就是我們的翅膀。"
"但趙天雄控製著江州百分之六十七的媒體。
"財務組的阿芳翻開賬本,指甲劃過趙天雄的廣告投放表,
"剩下的獨立媒體,"她的目光掃過陳陽,"都在收到死亡威脅。"
陳小雨突然從通風管道跳下來,平板電腦映出暗網論壇的懸賞令:"哥,趙天雄在暗網懸賞三千萬買證據鏈,
"她的螺絲刀發卡泛著冷光,"但——"突然調出自己設計的區塊鏈係統,
"我把證據分成了三十七萬份,"屏幕顯形出閃爍的光點,"每份都藏在用戶的手機殼貼紙裡,
"指尖劃過青山村的坐標,"就像當年你教我藏零錢在鞋底。"
陳陽的嘴角終於揚起,想起妹妹七歲時,總把硬幣藏在他補好的鞋底夾層。
他摸出槐花蜜糕,掰成小塊分給眾人:"當年在橋洞,我們用蜂窩煤爐子取暖,"蜜糕的甜香混著鐵鏽味,
"現在我們用三十七萬用戶當爐火,"修鞋刀在掌心轉了個花,"把趙天雄的齒輪,"刀刃劃過懸賞令,"烤成蜜糕渣。"
林詩雨的紅繩手鏈突然繃直,指向密室東側的承重柱:"陽,你父親的修鞋刀斷刃,
"她的蝴蝶發卡映著柱體的齒輪刻痕,"是不是藏在這麵牆裡?"
記憶如潮水湧來——十五歲的深夜,陳陽抱著高燒的妹妹躲進舊鞋廠,
父親的修鞋刀斷刃就插在牆角的磚縫裡,刀柄刻著"護雨"二字。
他站起身,修鞋刀輕輕敲擊牆麵,當敲到第三十七塊磚時,傳來空響。
"小雨,"他的聲音帶著破繭的釋然,"打開它。"
陳小雨的螺絲刀發卡突然發出藍光,她的指尖在牆麵畫出齒輪軌跡,磚縫裡的電子鎖應聲而開。
當斷刃顯形的瞬間,陳陽的玉佩劇烈震顫,映出牆麵內側的血字——那是父親用礦血寫的"真相不死",旁邊還有妹妹三歲時畫的歪扭蝴蝶。
"這是爸爸留給我們的密室,"陳小雨的聲音帶著哭腔,
"他早就知道,"指尖撫過血字,"齒輪陰謀會卷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