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禮禮感覺臉上有些發燙,手腕上驅蚊手環的觸感和草藥味異常清晰。
她連忙搖頭,聲音帶著一絲緊張:“沒、沒事的,黎隊。我不認床,能休息就好。已經很好了,謝謝你。”
黎啟寒點了點頭,目光臉上停留在她了一瞬,然後,他側身指了指靠近木屋門口、一個相對獨立但處於他視線範圍內的角落。
“你睡這裡。”他頓了一下,補充道,語氣是令人安心的沉穩,“我就在那邊守著。”
他指向的位置是靠近門邊的一個觀察點,既能留意屋外動靜,又能將屋內大部分區域,尤其是夏禮禮的位置納入視線範圍。
“你安心睡吧。”
這句話像是一句承諾,帶著沉甸甸的分量,瞬間驅散了夏禮禮心中因陌生環境和隊友目光而產生的不安。
夏禮禮看著黎啟寒走向那個角落,利落地靠牆坐下,長腿微曲,背脊挺直,如同黑夜中一塊沉默的磐石。
他的不再目光看她,而是投向門外沉沉的夜色,恢複了那個警覺、堅毅的隊長模樣。
木屋內徹底安靜下來,隻剩下隊員們各自躺下後細微的呼吸聲和衣物摩擦聲。
青焰在睡袋裡翻了個身,發出滿足的咕噥;蝙蝠還在黑暗中對著微亮的通訊器屏幕;刀鋒閉著眼,匕首放在觸手可及的位置;駱駝如同融入了角落的陰影;蘇葉則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仿佛在閉目養神。
夏禮禮鑽進散發著新織物氣味的睡袋,驅蚊手環的淡淡藥香縈繞在鼻尖。
她側過頭,能看到黎啟寒在門口角落那挺拔而沉默的輪廓剪影,迷迷糊糊睡著了。
一夜無夢。
翌日,上午十點。
瘴氣如同退潮般隱入茂密的樹冠層之下,留下濕漉漉、悶熱得仿佛能擰出水的空氣。
陽光艱難地穿透層層疊疊的枝葉,在鋪滿腐敗落葉的地麵上投下破碎搖曳的光斑。
黎啟寒率領的小隊準時抵達了代號“a線”的原定滲透路線起點。
眼前是一條被樹根切割的路徑,淹沒在令人窒息的濃綠之中,隻能勉強辨認出有人工清理過的痕跡。
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腐殖質和未知植物散發的濃烈氣息。
黎啟寒蹲在一塊布滿青苔的岩石後,最後一次快速確認戰術平板上的地形圖,聲音沉穩有力:“目標點,直線距離20.9公裡。按計劃,‘a線’切入。”
“蝙蝠,保持通訊靜默,被動監測環境信號。青焰,前出50米,設置聲波陷阱。刀鋒,左翼警戒。駱駝,右翼偵察,注意地麵痕跡。蘇葉,檢查全員狀態。夏顧問……”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夏禮禮,帶著一種不言而喻的默契,“‘安全檢查’,現在開始。”
夏禮禮一一和黎啟寒在內的六位隊員對視。
一個個掃過去,眼前都沒有異常出現。
夏禮禮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代號“刀鋒”的突擊手身上。
依著黎啟寒的指令,刀鋒抬起了頭。
他那雙標誌性的吊梢眼裡沒有情緒,隻有一片等待任務的漠然。
就在兩人視線相撞的瞬間,一幅清晰的預知畫麵猛地切入夏禮禮的腦海:
狹窄的隘口處,兩側是陡峭的岩壁,隊伍剛轉過彎,就與一支裝備精良的敵方小隊迎麵撞上!
對方眼中凶光一閃,幾乎在照麵的瞬間便舉起手中利器,密集的破風聲如驟雨般呼嘯而來。
“找掩護!”黎啟寒的吼聲被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