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禮禮蹲在那個賣劣質煙草的小攤前,手指心不在焉地撥弄著乾枯發黑的煙葉,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矮瘦男人的背影上。
她看著他一搖三晃地穿過泥濘的村路,拐進一條狹窄的巷子,徹底消失在視野中。
她並未立刻行動,而是又耐心地觀察了幾分鐘,確認沒有其他可疑人員留意這邊,周圍隻有尋常村民的日常活動後,才緩緩站起身,拍了拍筒裙上的塵土,朝著那棵掛滿經幡的大榕樹不緊不慢地走去。
在榕樹盤根錯節的陰影下,她與那位眼神警惕的中年接頭人對上了預定的暗號。
過程順利,對方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接頭人低聲示意她跟上,兩人一前一後,沉默地穿過幾座歪斜的吊腳樓,來到了幻象中出現過的那片位於屋後、用竹籬笆圍著的菜園。
接頭人按照程序,朝著角落那堆雜物低聲喚出了約定的信號。
一個身影應聲從雜物後略顯踉蹌地閃了出來。
當看清來人的樣貌時,夏禮禮心中微微一凜。
這是一個看起來約莫四十歲上下的男人,代號“慶生”。
他其貌不揚,皮膚黝黑粗糙,是那種扔進人堆裡毫不起眼的長相。
然而,一道猙獰的刀疤從他的左眉骨直劃到臉頰,幾乎削掉了小半邊眉毛,而裸露的手臂和脖頸上,更是布滿了新舊交疊的傷痕。
有傷留下的圓形疤痕,有利器劃過的長條印記,甚至還有類似燙傷的扭曲皮肉。
很顯然,這是一個無數次在槍林彈雨和生死邊緣掙紮過來的人,渾身透著一股被血與火淬煉過的狠厲氣息。
慶生看到前來接應的竟然是個看起來頗為年輕的女子時,明顯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他很快便恢複了那副古井無波的表情,隻是朝夏禮禮重重地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他沒有多餘的廢話,迅速從貼身的內袋裡取出一個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僅有指甲蓋大小的物件,塞到了夏禮禮手中。
那觸感堅硬,應該就是存儲著關鍵證據的芯片。
夏禮禮接過芯片,謹慎地收好,同時下意識地抬眼與慶生對視。
並沒有預知的幻象湧現。
夏禮禮心中稍稍鬆了口氣,至少眼下沒有迫在眉睫的生命危險。
然而,這口氣還沒完全落下,她就敏銳地察覺到慶生的臉色非常難看,蠟黃中透著一股不正常的灰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呼吸也比常人急促沉重一些。
“你怎麼了?”夏禮禮壓低聲音問道。
慶生擺了擺手,試圖站直身體,聲音有些沙啞:“沒事…老毛病,有點發熱,頭暈。”
“撐到任務結束…沒問題。”
但夏禮禮看著他微微顫抖的手指和略顯渙散的眼神,心中的警報立刻拉響。
在這種環境下,任何身體狀況都可能成為致命的弱點,絕不能冒險。
“不行,必須立刻讓我們的醫生檢查!”
她的語氣不容置疑,“跟我來,我們從後門走,儘快與隊伍彙合。”
夏禮禮迅速卸下背簍,從底層翻出事先準備好的、一套適合慶生體型的當地男性舊衣服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