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墨染星穹
朱厭艦隊穿越星門之際,虛空驟然化作萬丈生宣。三百青銅巨艦如遇丹青聖手揮毫,艦體漸次坍縮為水墨輪廓。白虎妖主揮戟欲劈的雄姿凝固成墨線,將士們驚愕的麵龐定格為留白飛白。赤霄左目混沌旋渦驟然暴旋,在二維畫境撕開三寸裂隙——裂隙外飄落的竹簡殘片現出鎏金古篆:"此乃萬象歸墟終焉層......"
薑清雪遺留的引路燈無風自燃,焰心迸射的星屑於紙麵凝成小徑。赤霄踏光徐行,足尖落處墨漬暈染,繪出當年雷澤礦洞舊景:少女俯身遞來黍餅時,衣袂褶皺間暗藏星紋軌跡。行至畫境深處,見落款處題著薑清雪簪花小楷:"浮生百態,儘藏此卷。"朱砂鈐印竟是北鬥戰甲胸口圖騰,印泥中混著初代觀測者的心頭血。
魂晶童子懷中觀天鏡轟然碎裂,鏡片嵌入紙麵化作星鬥。某顆星辰映出薑清雪前世殘影——她原是初代觀測者封入星錨的一縷精魄,萬世輪回隻為修正天道定數。畫麵忽轉,顯出其消散前刻於星盤的遺言:"破局之鑰,在汝本心......"
二、筆鋒破界
赤霄咬破指尖,以精血為墨臨空寫就《破陣賦》。賦文化作赤龍衝霄,龍吟震碎十丈虛空,卻在觸及天幕時遭無形筆鋒篡改:崢嶸龍角化作枯枝,玄鱗剝落變黃葉。白虎妖主殘存的戰吼自墨戟傳出,聲震畫境:"此間受製於春秋筆!"
艦隊殘存的青銅炮管融為金液,於赤霄掌心凝成半截筆杆。握筆刹那,識海湧入浩渺記憶:藥王穀百代傳承的《神農典》化蝶紛飛,朱厭族《洪荒戰紀》初章凝為戰鼓轟鳴,初代觀測者剜心時的剜心之痛如潮湧來......原來每落一筆,便要燃儘一族曆史。
魂晶童子縱身躍入墨池,身軀溶解為鬆煙墨。墨汁自行書寫《自由憲章》殘章,字跡遭春秋筆不斷塗抹,終成:"天命不可違......"最後一筆落定,羽民國三百年星禽馴養史竟自世間抹除,萬千族人仰首望天,淚落如雨卻不知悲從何來。
三、丹青鏖戰
白虎妖主殘影暴起,戰戟劈向虛空某處。金鐵交鳴中浮現半截翡翠筆鋒——正是操縱畫境的春秋筆本體。赤霄以筆為劍直刺,劍招卻化作漫天桃花飄灑。每片花瓣皆是文明記憶:神農長老試藥失敗的喟歎,九黎力士擂鼓時的酣暢,朱厭幼獸初舔戰血的懵懂......
朱厭將士的墨影忽而複蘇,以焚儘記憶為代價撕開裂隙。赤霄揮筆改寫結局:"朱厭戰魂當永鎮星門!"落筆時,羽民國星鸞齊喑,少年再也畫不出連通萬界的星路圖。觀天鏡碎片重組,映出駭人真相:眾生皆如傀儡,懸絲儘握於某部未竟的話本之外。
薑清雪殘魂自鏡中浮現:"破局之道,在筆鋒之外。"言罷化青煙注入春秋筆,筆杆浮現其前世刻於星錨的遺訓:"寧碎天命,不囚本心!"
四、虛實逆旅
赤霄將春秋筆插入心口,混沌精血浸透筆鋒。以心血重書《破陣賦》,賦文化赤龍衝霄,突破二維桎梏凝成血色星門。穿越刹那,眾人身軀複現,卻見外界雷澤星樹已成畫中景物,枝頭新結的異果表麵浮動著未乾的墨跡。
藥王穀眾修驚覺掌心現墨痕,記憶如潮水退去。赤霄揮筆修正時,神農族某支脈突然湮滅於曆史長河。魂晶童子跪地泣血:"住手!每改一字皆是噬魂之痛!"白虎妖主虛影卻仰天狂笑:"痛覺方證你我非虛妄!"
艦隊殘骸暴動,青銅碎片凝成薑清雪模樣的傀儡。傀儡啟唇竟是春秋筆靈之聲:"提線木偶,安敢逆主?"筆鋒點向赤霄眉心時,星門內傳出初代觀測者的長歎,歎息聲震落畫境三千裡江山。
五、萬象歸真
赤霄折斷春秋筆,斷口噴湧的墨汁竟是初代觀測者的心頭血。血染蒼穹時,三維宇宙如宣紙褶皺,顯露出高維藏書閣。閣中萬卷《鴻蒙劫》懸浮,每卷扉頁繪不同星域起源,其中一卷赫然是雷澤礦洞的工筆細描。
薑清雪傀儡忽生靈智,奪過斷筆續寫終章:"今焚此卷,還爾自在!"筆鋒燃起涅盤火,將畫境付之一炬。烈焰中赤霄窺見終極——自己原是蒙童臨摹的話本角色,而那孩童此刻正因筆法稚嫩受夫子戒尺責打。
魂晶童子化墨龍載眾人衝焰而出。穿越餘燼時,赤霄左目旋渦吞噬殘卷,獲"篡改十息光陰"的禁忌之力。代價是朱厭王關於星門之戰的記憶永成空白,將士們撫戟悵望,再憶不起血戰相柳的豪情。
六、新卷初啟
眾人墜落陌生星域,腳下焦土突現墨紋。赤霄以指為筆勾畫星圖時,地脈隆起千座青銅碑——正是當年鎮守星門的朱厭將士所化。碑文《自由憲章》末尾新增血書警告:"春秋筆落,萬族同悲!"
雷澤星樹自赤霄左目重生,根係纏繞半截春秋筆。星輝漫灑時,樹冠結出七枚異果:三枚刻"真虛幻"古篆,兩枚空白待書,餘者浮動著未成形的星紋。
極遠處竹樓燈火忽明,窗前少年執筆臨摹星海。赤霄懷中斷筆震顫,淩空寫下"莫重蹈......"三字。未待成句,清風吹散墨痕,星塵飄向竹樓窗欞。少年渾然未覺地蘸取星塵為墨,筆下新繪的星艦艏像,竟與三歲赤霄刻紋時的眉眼分毫不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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