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星砂在八卦爐裡熬成琥珀色的時候,申公豹正全神貫注地用弑神槍尖雕琢著最後一道糖絲。那糖絲纖細如發,卻在他的手中變得柔韌無比,仿佛擁有了生命一般。
天河倒懸的麥芽糖漿在他的掌心翻滾著,包裹著三千大道,逐漸凝結成一個咧嘴壞笑的糖人。這個糖人栩栩如生,兩顆黑曜石做成的眼珠滴溜溜地轉著,活脫脫就是縮小版的豹爺模樣。
“廚道精髓全在這了。”申公豹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輕聲說道。他屈指輕彈糖人額頭,昆侖山雪水凝的糖霜簌簌飄落,宛如雪花般輕盈。每一粒糖霜都映照著截教萬仙的殘影,仿佛在訴說著那段輝煌的曆史。
多寶道人在一旁用誅仙劍串著糖葫蘆,劍尖上戳著的竟然是元始天尊三屍惡念醃製的山楂果。這山楂果通體赤紅,散發著濃鬱的果香,讓人垂涎欲滴。
就在這時,鴻鈞殘魂如幽靈般悄然降臨。那縷灰霧如同一條毒蛇,迅速纏上了糖人。然而,就在灰霧觸碰到糖人的瞬間,整個洪荒突然下起了酸雨。這酸雨並非普通的雨水,而是天道在忌憚這超越規則的味道而降下的懲罰。
糖人手中的糖稀鏟子突然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猛地暴長,粘著半截造化玉牒,直直地朝著灰霧捅去。
"道友這手偷糖的功夫,倒比當年合道時精進不少。"申公豹慢悠悠點燃三昧真火,火舌舔舐著糖人腳底,"小心燙嘴。"
灰霧中傳來冷哼,糖人瞬間被扯成兩半。鴻鈞殘魂顯化在三十三天外,掌心托著的半截糖人卻開始融化,金燦燦的糖漿順著聖痕紋路滲入元神。那糖漿裡竟混著孟婆湯的忘情水與弑神槍的煞氣,粘得天道法則都開始打結。
"你這糖人..."鴻鈞突然暴怒,身後浮現破碎的紫霄宮虛影。可被糖漿粘住的右手怎麼也捏不碎法訣,反而從指尖開始結晶化——糖霜正沿著聖人體內的因果線逆向蔓延!
申公豹吹著口哨架起油鍋,將剩下的半截糖人丟進滾油。糖人在熱浪中舒展成萬丈金身,朝著鴻鈞比了個極其粗俗的手勢:"老東西,糖稀要趁熱吃才拉絲!"
整個洪荒突然下起糖雨。女媧宮簷角的風鈴變成棒棒糖,老子的青牛正舔著突然長出的糖角,連元始天尊的盤古幡都粘滿拔絲地瓜般的金線。最慘的是接引道人,十二品功德金蓮被糖漿凝成琥珀,八百羅漢正在蓮台上啃糖衣。
"此謂糖衣炮彈。"申公豹盤坐在翻倒的八卦爐上,手裡捏著糖人扯出的三千因果線。每根絲線都黏著位聖人的黑曆史:老子偷吃九轉金丹的留影,元始在分寶崖私藏誅仙劍的殘頁,連女媧補天時多摳了塊七彩石都被做成糖畫。
鴻鈞的殘魂已結晶成糖雕,瞳孔裡還映著當年紫霄宮講道的場景。隻是三千客座上的大能們,此刻都在舔著同款豹爺糖人。通天教主的青萍劍挑著,正往接引的光頭上堆雲朵。
"廚道的終極奧義啊..."申公豹將最後一點糖稀甩向虛空,糖滴落處生出新的星辰。那些星星咬起來是麥芽糖芯,流淌的光輝帶著椒鹽的鹹香,"就是把高高在上的,統統拉進煙火裡打滾。"
多寶道人突然掀開誅仙劍陣圖,裡麵竟是用糖畫複刻的萬仙陣。陣眼處坐著個糖做的通天教主,正朝元始天尊的糖人彈腦瓜崩。每彈一下,玉虛宮就塌落一塊冰糖琉璃瓦。
當鴻鈞的糖雕徹底融化在六道輪回時,奈何橋下的亡魂突然都嘗到甜味。最凶戾的惡鬼舔著指尖糖霜,竟想起前世母親熬的麥芽糖。十八層地獄第一次響起笑聲,判官筆尖滴落的墨汁都成了巧克力醬。
"豹爺最後一課。"申公豹的身影在糖霧中漸淡,手裡拋接著顆包著弑神槍煞氣的跳跳糖,"所謂大道至簡——"他彈指將糖粒射入三十三天外,"不過是讓該哭的學會笑,該跪的挺直腰。"
新生的糖人天道開始運轉,雷劫變成爆米花雲,心魔劫化作絲滑巧克力。當接引道人發現功德金蓮再也擦不乾淨糖漬時,洪荒已經飄滿帶著豹紋的棒棒糖雲。而鴻鈞殘魂最後的慘叫,永遠定格在了瑤池盛宴的糖畫菜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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