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其他海賊嘍囉圍了過來。
“少當家,就憑這小子一麵之詞,讓他給大當家治病,能行嗎?”
“不行也得行,老頭子身子越來越差,再這樣下去,怕是熬不住!如今有一線希望,就該好好抓住!”
燕海平冷峻的目光盯住明安離去的背影。
“如果他能治好,一切好說,若是治不好,我讓他給我家老頭子陪葬!”
燕海平惡狠狠望向四周。
“你們都醒目點,這幾日不準喝酒,看緊這個明安!若是醉酒,讓他逃了,我把你們皮給扒了當帆布!
“是!”
甲板底下,那個勤快的海賊嘍囉一番迅速收拾,把一間比較空的倉庫改造成艙房,鋪好茅草,支起吊床,將明安送了進去。
“明大師有什麼吩咐,跟我們直接說。”嘍囉恭敬說道。
“怎麼稱呼?”
“燕小六,叫我小六就行。”
“小六,我能在船上自由溜達嗎?”
燕小六撓撓腦袋,嘴角一咧歪著頭訕笑反問,“明大師,您覺得呢?”
明安知道自己現在境遇,隻不過比被綁著在甲板上暴曬稍好點,和馬沙拉弟有間可以休息的單獨艙房,除此之外,跟罪犯還是沒什麼區彆。
“我知道了,你把我筏子上的草料和野果統統拿過來,再給我幾個瓶罐,我製藥需要。”
“這個可以。”
燕小六囑咐門口兩人盯緊明安,快步向甲板走去。
沒過一會兒,燕小六扛著麻袋回來,把明安木筏上的野橘子草堆一股腦兒倒在艙房的木箱上,從懷裡掏出三個小罐子。
“明大師,你那些東西都在這裡了,您還有什麼吩咐?”
“沒了,你出去把好門,不要打擾我製藥。”
“是。”燕小六退了出去把好門。
隔著門,他並不擔心明安玩什麼花樣。
這艙房四麵封閉,要逃跑肯定會鬨出動靜。
門口守衛有暗孔能觀察裡麵的情形,諒明安也翻不了天。
明安根本就沒逃跑的打算,這病實在是太簡單了,就是長期航海食物缺乏維生素c造成的壞血病。
隻要把這些酸不拉幾的野橘子吃了,休息一段時間就能恢複。
隻不過為了維持自己高深莫測的高人弟子身份,明安不得不神神叨叨一番,搞出很大的陣仗,這樣才能讓眾海賊信服,增加自己交涉的籌碼。
隻是這艙室,著實簡陋氣悶,還有股怪味,讓習慣於北境之地清新空氣的明安,特彆難受。
為了打起精神,明安一邊剝橘子榨汁,一邊悠然吟誦。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剛念到一半,隔壁間傳來蒼老卻自帶一股威嚴的喝彩聲。
“好!念得好!好一句‘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老夫飽覽詩書古經,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等佳句,小友可否給老夫講解一番?”
明安停下手中活計,走到隔著的那塊木壁前,“您是怎麼被抓的?”
那聲音無奈笑了笑,“回鄉下省親,圖快走了海路,不想被這群海賊給抓了。”
那個老人的聲音聽著比較和善,又同是天涯淪落人,明安一邊剝橘子開嘮。
“咳,大家都不容易,您老貴姓?”
“免貴姓葉,叫我葉老就行,小友怎麼稱呼。”
“明安。”
“明小友,你剛才念誦的那幾句,聽著像是一篇銘文,可有全篇?”
明安清清嗓子,重新念了一遍。
念到“閱金經”,逐漸卡頓結巴。
念到“無案牘之勞行”,徹底卡住,明安頗為無奈的說道,“葉老,實在抱歉,時間久了,後麵些語句在下實在記不住了。”
說記不住,純粹是鬼扯。
後麵幾句的“諸葛廬”,“子雲亭”,“孔子”這些典故,九州大陸不存在,明安一時半會也圓不上,索性裝糊塗弄成殘篇。
佳作戛然而止,葉老心癢難耐卻又無可奈何。
“如此佳篇,卻隻是殘句,可惜啊可惜!若小友想起後麵幾句,請一定記得跟老夫說說。”
“一定一定。”明安含糊答應。
葉老總感覺意猶未儘,打探問道,“這佳篇字字珠璣,卻不曾在世上聽說過,可有什麼典故?”
“在島上的時候,我嫌住的地方簡陋,師父便念誦這些,我記了一部分下來。每當住得地兒不合意,總想念誦幾遍。”
明安不緊不慢的語速扯謊,仿佛自己真就是和高人一起長大的弟子。
葉老萬萬沒想到,這銘文竟然隻是用來哄孩子的,啞然失笑。
心裡感歎暴殄天物,葉老莫名對明安的世外高人師父,向往不已,對明安這高人子弟身份,產生了莫大興趣。
“你是在島上長大的?”
“嗯,和師父一起在蓬萊島長大。”
“師門可有其他人?”
“沒了,師父就我一個弟子。”
“那你的師父現在在哪?還在蓬萊島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