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格鬥場場主趙開嚇得趕緊跪下,磕頭如搗蒜不住哀求,“太後,這鬥牛每日開兩場,每場都會死三個人,小的實在是找不到能活著堅持兩炷香的壯漢!”
昭太後柳眉吊豎,神情變得嚴厲,“你這是在指責哀家草菅人命麼!”
“不敢!不敢!”趙開誠惶誠恐說道,“在下隻是擔心找不到人,會掃了太後的雅興。若是太後能再稍稍漲點賞金,撫恤也能漲點的話,小的說不定能說動一些厲害漢子。”
“嗯……”昭太後嚴厲神色稍微緩和了點,“賞金可以漲,撫恤就不必漲了。一幫沒用的廢物,沒法讓哀家看儘興就死了,連他半分神韻都模仿不出來,有什麼好撫恤的。”
錢開冷汗直冒,磕頭叩謝太後聖恩,不敢再提任何要求。
看了一會兒,感覺著實無趣,昭太後手背捂嘴優雅打了個哈欠,注意到一旁有高手從黑暗中躬身走出來,在龐公公耳邊耳語幾句後悄然退下。
“可有消息了?”昭太後漫不經心問道。
“已經被拿住了關進天牢。”龐公公謙恭萬分說道。
“他可有反抗?有沒有受傷?”昭太後關切問道。
“稟太後,他很配合,隻是被關入天牢之後,得知周憑死訊,非常驚訝和生氣,說自己根本沒有下這麼重的手,嚷嚷著要刑部派人明察。”
“嗯,瞧這樣子,應該是沒看出來。”昭太後滿意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囑咐說道,“沒人待他粗暴吧?”
龐公公無奈一笑,“稟太後,那些下人哪敢呐!若不是演戲要演全套,就差給牢裡稻草換成錦被,獻上美酒瓜果了。”
“那就好。”昭太後露出憐愛心疼的神情,“唉,終究是委屈他了,你估摸著差不多,就把他人帶到慈寧宮,宮裡的布置還是跟之前一樣。”
稍微停頓思索一下,昭太後又開口關心問道,“他愛吃愛喝些什麼,可探查到了?”
龐公公笑嗬嗬說道,“根據探子的消息,他進的是天下樓,給他那馬點了兩壇桃花釀和桑葚果子,自己上樓點了烤牛肉,炒蠶豆,醬豆乾,拍黃瓜和老醋燜肉。烤牛肉吃得最多,差不多吃了四碟半,老醋燜肉三碟剩一點,炒蠶豆一碟,醬豆乾一碟,拍黃瓜一碟。”
“他還是喜歡肉食。”昭太後寵溺一笑,“今晚讓禦膳房炒些牛肉來,挑嫩的炒成裡脊。”
“是,太後!”
思索一陣,忽然昭太後發覺一絲不對,“他一個人能吃這麼多?”
龐公公麵露尷尬之色,小心翼翼說道,“他點了個陪酒女一塊吃喝。”
昭太後臉色一沉,湧現出一股凶狠嫉意,“誰?多大?生得如何?”
龐公公趕緊把樊翠的消息一一稟告。
“生過孩子的有夫之婦。”昭太後無奈笑了笑,“這孩子,性子倒是古怪,這樣也好。”
“太後,那個女人如何處置?”龐公公試探問道。
“不用動手,免得讓他起疑。”昭太後揚揚手,“他應該隻是不想汙了人家小姑娘名聲,故意找個婦人聊天打探打探情報,無礙。”
龐公公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明大人是這般心思細密的正人君子,實在是令小的佩服不已。”
昭太後聽龐公公稱頌明安,微微點頭露出滿意的神色,“他本來就是個好孩子。”
正說話間,格鬥場上響起一陣尖叫和驚呼,昭太後探著身子瞧下去,隻見剛才那青壯漢子躲閃不及,被衝過來公牛頭上的尖刀割斷了腿,抱著斷腿在場上嗷嗷大嚎,紅布也被他丟到一邊。
那公牛見了血,頓時狂性大發,對準那大嚎的漢子猛衝過去。
鮮血混著腸子如鮮花綻放,化作點點梅花散了一地,讓全場眾人無不尖叫唏噓,興奮高呼過癮,大筆大筆的銀錠拋給了觀眾席邊捧著金鑼的小廝,發出叮當不絕的悅耳輕響。
“真沒用。”昭太後鼻哼一聲,揚了揚纖纖玉指示意,“換下一個,看下一個會不會稍微有點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