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鬆關,城樓上,楊伯成手持斷劍,口噴鮮血,背靠城樓勉強支著身子,大口喘息。
體力已經到達極限,雙手雙腳不斷顫抖,白晃晃的兵刃銀光越來越近,宛如銀練長蛇,要將自己吞沒。
累了,真的累了。
楊伯成最後一點力量,艱難掏出香囊,從香囊中抽出一束長發,怔怔望著發呆,絲毫不理會即將刺來的刀劍。
這樣也好……阿香,東風不來,我便去找你……
忽然間,那長發朝城牆外拂動了兩下,激戰之中沒人注意到這股微弱東風,卻讓這女子秀發指了個一清二楚。
秀發隻是微微一動,楊伯成疲憊到極點的身子,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力量。
他將秀發往懷裡一塞,運起斷劍格開攻來的兵刃,喜極而泣高呼,“東風來了!東風來了!”
隨著他的呼喊,那股微弱東風越來越強,直到完全蓋過自西吹來的上升氣流,一路壓著西風洶湧灌過去,灌向西武國無邊無際的人海大軍,灌向西武國連綿不絕的大軍營地。
東風,終於壓倒了西風!
已經到極限的東海國士兵,忽然生出滔天氣力,大刀向西武國士兵砍去,口中嗬嗬吐氣,齊聲發出振奮人心的怒吼。
“東風!東風!東風!”
楊仲武也是累得不行,聽到眾人呼喊,鑽出城樓往城牆邊一站,感受到那股強勁東風從背後而來,是一種期盼已久的舒暢。
“保護陣地,為霍大師護駕!”
城中奮力搏殺的士兵迅速結陣,讓出一塊設定好的區域死死守住。
霍遠峰帶著機巧門弟子火速衝了過來,從一旁庫房嘿咻嘿咻推出投石車,在這片區域上架設好。
驅動絞盤蓄力,霍遠峰將早已備好的巨大煤粉球彈,裝入投石車中,一聲令下,將煤球粉彈朝著城外西武國大軍人群中拋去。
在西武國眾人的驚駭中,也在東海國眾人的激動中,那球彈炸開了花。
原以為會使出什麼仙法,造成大麵積破壞,可那球彈就隻是炸開花,漫出黑乎乎的煤煙塵,順著東風一路吹散,刮得整個山穀裡西武國士兵灰頭土麵。
“煤粉?”西武國士兵露出古怪表情,“就這?”
接著就是西武國士兵囂張狂笑,在戰場上各處響起,不絕於耳。
一瞬間,東海國士兵仿佛所有希望都被掐斷,變得麵如死灰。
原以為是什麼犀利事物,沒想到隻是區區煤粉。
這東西燃燒起來還不如火油來得直接,如今被東風一吹散,頂多迷人眼,對戰事禦敵又有什麼幫助呢?
楊仲武好不容易積聚起來的力量,經此一挫瞬間脫力,慘白臉色坐倒在地,“完了,就這東西,還不如火油呢。”
霍遠峰一言不發,機械重複著發射命令,讓這大片大片的煤粉彈,投射到西武國大軍人群最密集處,隨著東風吹開,宛如刮起一層煤粉沙塵暴,逐漸覆蓋了山穀中西武國大軍所有營地。
黑黢黢煤粉迷人眼睛,讓這些西武國士兵停下了腳步,戲謔笑著罵東海國士兵都是孬種,靠一些下三濫手段拖延時間。
射出最後一批煤粉彈,青鬆關西穀,整個西武國戰場,已經徹底被濃鬱的煤粉彌漫得到處都是,城樓上放眼望去,仿佛一望無際的西武國大軍,都被淹沒在這片黑煙繚繞的煤粉之海中。
投石車變換方位,二者合一,霍遠峰迅速擺上兩個石球,球上一邊一角,連了一條極長的幕布。
“發射!”
這些石球同時平行起飛,成微微張開一個小角度,帶著幕布朝空中起飛,遮天蔽日招展開來。
幕布覆蓋的範圍很大很廣,幾乎覆蓋了大半個山穀穀頂,西武國士兵仰頭看著遮向頭頂的巨大幕布,心中生出一股不祥預感。
霍遠峰也算老當益壯,從驚愕萬分的強弓營士兵手中奪過火油箭矢,瞧準方位拉弓,朝那幕布猛地一射。
射完,霍遠峰瀟灑轉身,擺了擺手。
按爵爺的說法,這叫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
“注意防護,彆被波及。”
幕布和周遭山穀,把滾滾煤煙給裹了起來,讓天色都變得陰暗下來。
士兵們四周都是濃鬱煤粉煙塵,頂上又有巨大幕布蓋住,黑乎乎的一片,感覺很悶很難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