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騎快馬,自南向北,奔馳在閔胥國的官道上。
伴隨快馬的,還有讓閔胥國朝野上下轟動的晴天霹靂。
“孫德海率軍私掠北境世子寶船,得罪北境國,北境國現已攻克夏洲港開啟戰端!”
戰報一路向北,傳入了閔胥國大都福京城,把這座古老而安定的海濱巨城,攪出一片翻天覆地的鬨騰。
深夜,閔胥國大都皇宮議事殿,桌前一名身著金色錦服的中年人,五爪如鉤緊緊拽著夏洲城送來的戰報,睚眥俱裂眼睛似要噴出火。
這中年人瞧著將近五十歲,臉瘦無肉,幸好有骨相襯住,透出一股子狠厲的勁兒,可惜環繞眼眶而下,直到雙眼下的臥蠶,有一圈病態的陰影,讓整個臉型托出的犀利氣勢,被這憔悴陰影毀了大半。
“孫德海搞什麼鬼!”中年人將戰報狠狠甩到地上,氣急敗壞怒罵,“十艘戰艦和夏洲港,就這樣沒了!你們一個兩個都是飯桶不成!”
下方兩排都是收到國主林蒼溪夜半緊急傳喚,匆忙上朝的朝中要臣。這些朝臣哈欠連天精神萎頓,顯然還沒從晚膳後一根大煙的舒服勁兒中緩過來,聽著國主的咆哮發怵,想說點什麼,可腦子一團漿糊什麼也答不出來。
林蒼溪劈頭蓋臉把眾臣罵了一陣發泄心中怒火,發泄到差不多這才稍微恢複了些冷靜,撿起丟在地上的戰報展平,重新仔細看了一遍。
“北境海軍從海上打來,不到一個時辰,夏洲港便淪陷,城中上下六十八民官員,城中七百餘名士兵,儘數喪生於名為‘火炮’的北境驚雷妖法,殘餘的五千名百姓皆困於城中。”
上麵每個字眼,都刺激得林蒼溪太陽穴邊的筋脈一跳。
他實在想不清楚,為何北境軍僅憑一支艦隊的兵員,便能輕鬆奪得自己一城,還是防禦工事比較上乘的城池。
福京東邊毗鄰的便是連江軍港,若是連江軍港也是像這般被輕鬆拿下,北境軍長驅直入,直搗閔胥國京城,他們這幫人逃都來不及逃。
想到這一出,林蒼溪心裡莫名生出恐懼來。
執掌閔胥國這麼多年來,林蒼溪隻設想過抵禦陸上攻來的力量,海上因為各國都缺乏跨海域登陸作戰的能力,各國海軍大多用於自保和互相製衡。
如今北境軍彰顯出這般強悍的海上登陸作戰能力,對於京城安置在離海岸比較近的閔胥國而言,猶如床頭懸了根利劍,讓他寢食難安。
恐慌一陣後,林蒼溪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按照常理而言,絕不可能有任何城池,會在僅僅一個時辰內被拿下,拿下的還是以海上作戰能力著稱的孫德海第三艦隊駐防港口。
戰報提起,是孫德海私自出海劫掠北境世子,讓惹得北境國動怒出兵,而孫德海和它第三艦隊也不知所蹤,林蒼溪推測想必是想要包圍北境世子時,被世子設計了一番反包圍了。
消滅孫德海後,北境國趁著夏洲港再無軍艦駐守,十分空虛,趁機落井下石,這才輕而易舉攻占了夏洲港,實際上若是孫德海沒有出去打秋風,夏洲港搞不好還能守下來。
想通此出,林蒼溪慌亂的心思平定下來。
“北境海軍的實力可能並不是那麼強,隻不過會打蛇隨棍上,趁機落井下石罷了。隻要我們雙方擺開陣仗,真刀真槍正麵交鋒,搞不好他們跟不是對手!”
從氣急敗壞中恢複過來,林蒼溪回到座位上,仰起身子威嚴俯視眾人。
“各位,該如何解決,說說吧。”
話題拋出,眾臣七嘴八舌商議開來,套路倒是很固定,無非是文官求和武官求戰。
文求和認為北境軍海上戰力超群,前些年力壓東海國海軍一頭翻不了身,閔胥國如今內有水災泛濫,外有文鬆國大軍逼迫意圖吞並西北三鎮,實在不是宜在海岸側再開戰端。
武求戰自然是認為北境軍蠻橫無禮,全靠投機取巧落井下石,才偷得夏洲港。
眾將士認為,對付這種海外勢力,隻需要正麵陸軍攻城施壓,海上再用戰艦切斷北境國的海上補給線,讓駐守在夏洲港裡的北境軍成為孤軍,海陸配合即可輕鬆全殲,揚我閔胥國國威。
文官武官爭吵不休,林蒼溪麵上製衡雙方,表示認可雙方提出的意見,心裡卻已經有了打算。
等雙方吵到口乾舌燥,氣勢逐漸變弱,林蒼溪才有意無意感歎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彆人欺負到頭上還縮著,隻怕那北境霸主,認為我等閔胥國軟弱可欺,胃口也會越來越大咯!”
眾文臣聽罷,都不吱聲,心知國主這是要開戰的意思,武將聽了意氣風發,心想著靠這次戰功,可以多撈些好處。
“哪怕是最終要和談,也得等我們取得了優勢,再談。”林蒼溪看向文臣為首的丞相李遠道,“等到了那時,還得要李相,多費心了。”
求和方案沒被采納,胸中有些鬱悶的李遠道,頓時一喜,捧手說道,“必定不負國主信賴!”
一壓一抬,一抬又一壓,林蒼溪用他那最為拿手的帝王製衡術,讓文臣武將都討了好處,也不至於氣焰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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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國攻占夏洲港的應對方案基本敲定後,林蒼溪便揮手讓朝臣退下返回各府補覺。
此時他本來也很累了很犯困,可看著夏洲港送來的戰報,心裡難受又憋屈睡不著,皺眉揉著額頭,問向一旁的太監,“雪兒呢?讓她過來,用靈仙指給我揉揉頭。”
林蒼溪的貼身太監魏湛笑盈盈說道,“稟國主,公主殿下昨日便出發龍岩郡去賑災撫民,您今日這是第三次問小的了。”
林蒼溪當太子時魏湛便開始當他的貼身太監,黨爭之時忠心耿耿的魏湛多次以身護主,擋毒擋刀擋箭,替林蒼溪在鬼門關上走了無數遭,兩人之間情義與其說是主仆,更接近多年好友多些。
魏湛身為下人,略顯無禮的提醒並沒有讓林蒼溪不快,反而讓林蒼溪莞爾一笑拍了拍腦袋,“看我這腦子,越活越糊塗了。”
魏湛眼神中略顯含情,柔聲勸道,“陛下太過操勞,當多休息才是。”
“休息不下來啊……”林蒼溪苦澀一笑,“當太子時,天天盼著當國主,可真當上國主了,卻又嫌這些破事又煩又累,唉……”
魏湛沉默不語,隻有他才清楚,林蒼溪簡單一句話,其中包含了多少的凶險心酸往事,背負了多少痛苦。
閔胥世人多腹誹林蒼溪弑父弑弟奪位,不講孝義,隻有魏湛才知,林蒼溪是為了求一條活路才被迫反抗。
看著林蒼溪以為腦疾痛苦的模樣,魏湛心中不忍,小聲提醒道,“陛下,是否再抽上一口?”
林蒼溪很糾結,他其實心裡清楚福壽膏的害處,也下令對福壽膏課以重稅限製流通,可依然沒能根絕,其中主要的原因,便是他也依賴這福壽膏來鎮定困擾多年的腦病。
長歎一口氣,林蒼溪伸了伸手示意魏湛,“再吸最後一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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