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五彩佩劍
山穀密會後，每個人都安排好了任務。
慕容城和步輕塵也不再耽擱，告辭明安後即刻前往蒼梧國尋找明鐵鉤和雲笙的下落。
待統籌完任務安排，已經是傍晚時分，明安莫問歸和胡靈兒采了滿滿的野菜和草藥，裝作踏青過來的遊客那般，瀟灑回到城中柳韻山莊。
剛一進莊子，管事便諂笑著搓手迎了上來，點好哈腰問道，“王爺，今日郊遊玩得可儘興？”
“儘興！”明安顯出郊遊歸來心情極好的神色，笑盈盈從籃子掏出一塊葛根，塞到那管事手中，“送你吃的，能讓你老婆開心。”
管事嗬嗬一笑謝過好意，悄聲勸道，“盟主派了幾次人來，相邀您回去前再吃個飯聚一聚，您看這……”
“嗨！”明安一揮手有些不耐煩，“本王玩了一天，都累成狗了，真沒勁動彈！本王又不是回了東海國就再也不過來了，下次有機會再聚是一樣的。”
也不等管事答話，明安伸著懶腰打著哈欠，徑直回房重重一關門，差點撞到那管事的鼻子。
管事撓了撓頭，無奈一歎隻好回去複命。
房間裡，明安坐在桌邊，手裡擒了隻鉛筆來回轉動。
若隻是尋常吃個飯，明安倒沒覺得什麼，可陰守綱身上秘密實在太多，僅僅是迷霧展露的一角，就要讓明安需要付出大量功夫去消化。
現在謀篇布局剛剛完成，好戲就要登場，明安生怕自己一個失誤疏忽，讓陰守綱覺察出陽沐州就是明安的事實，那自己所有布局便前功儘棄，情勢還會急轉而下讓自己身陷險地。
“保持距離，對你我都好。”明安和衣抱劍上床，呼吸吐納練了會兒氣，練了兩個時辰睡意襲來，便早早睡去。
這一夜又是做夢，隻不過這次的夢，不像昨夜那麼悲憤淒涼，而是更加溫情生活氣的場景。
明安夢到宛若原始人一般，穿著野獸皮衣的一家人，正在燒火煮食新打來的獵物，為首的那青年，用樹枝夾起一大塊肉，放到石板上放涼，用鋒利的石刀一點點切成碎塊，分給他身邊饞到口水直流的孩子們。
鏡頭似乎更近了些，明安赫然發現，那青年的五官樣貌，竟然就是陰守綱，這些孩子從五官上看，和陰守綱有些相似，似乎是陰守綱的弟弟妹妹們。
待給弟弟妹妹們分完肉，陰守綱拿了塊最肥美的笑吟吟走到鏡頭前遞了過來，發出嘰裡咕嚕宛如野人一般的古怪發音。
這語言明安完全沒聽過，可不知怎麼的，竟然懂了那青年的意思。
“我的朋友，你要吃嗎？”
鏡頭勻速左右晃動兩下，似乎在搖頭。
陰守綱無奈聳肩一笑，把那塊肥美的熟獸肉和弟弟妹妹們一塊分了。
鏡頭宛若快進般忽然加速，日夜交替輪轉不休，萬物萌發生長到茂盛，然後逐漸金黃，直到冬雪降臨枯萎。
這鏡頭就這樣保持著固定角度，一直靜靜守望著原始一家人。
隨著日月星辰交替輪換，時光如梭般演進，陰守崗逐漸從壯碩的青年，到滄桑的中年，直到垂垂老矣。
他身邊的親人們，有的茁壯成長到慢慢變老，有的被野獸吃掉半隻腿，有的得病夭折，也有的選擇遠走他鄉。
鏡頭最後是在破落山洞，墊著野獸皮子的石床上，滄桑枯瘦的老者，身上泛著生命即將達到儘頭的死氣斑點，每艱難吸一口氣都會不停的咳嗽，他身邊圍了麵有菜色的大人和小孩們，低聲黯然抽泣，淚水劃過他們肮臟邋遢的乾癟臉頰。
老人的枯手朝鏡頭伸了伸，艱難摸了摸鏡頭，嘰裡咕嚕說了一堆話，翻譯過來就是。
“我的朋友，麻煩你代我照顧好他們。”
鏡頭勻速上下運動，好像是在點頭，然後刺啦一聲射出很多血色線條，纏繞上了老者手臂，緊接著畫麵一黑，明安意識沉入夢境最深處。
第二日醒轉，明安坐直身子靠在床頭，順勢把懷中用來防身的元戎劍放至床沿邊邊，反複思量昨夜夢中的場景。
“有極大可能，這夢境就是陰守綱的記憶，可他的記憶為什麼會出現在我腦中？算了不管了！”明安伸了個大懶腰，動靜有些大，不小心把床沿邊的元戎劍踢下了床，發出“嘭”的一聲脆響。
明安被這響動嚇了一跳，趕緊將那機巧元戎劍撿起來，扣動扳機將劍刃彈出鞘，仔細檢查一番確認沒有摔壞什麼零件，這才放下心。
這臥室窗戶是朝東開的，這會兒朝陽初上，溫溫熱熱的明亮陽光射了進來，再一次照在元戎劍的劍脊上，露出五顏六色的溢彩流光，像個小彩虹似的，煞是好看，讓明安瞧入了迷。
自太行郡大戰以來，元戎劍明安便用得不多，哪怕平時切磋練劍，也是將劍插入鞘中作鐧模式，不然自己那沒有準頭的無相劍訣，配合元戎劍的鋒利，非要把人大卸八塊不可。
隻要在需要定期上油保養時，明安才會將劍刃拔出鞘，一點點上油擦拭，大多都是忙了一天在晚上抽空進行，很少有對著陽光細細觀摩劍刃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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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今日不知怎麼的了，明安看著這五彩流光劍脊入了迷，腦子裡模模糊糊總覺得有個關竅將要解開又沒有解開那般。
忽然想到什麼，明安臉色微變，穿上鞋子出門來到隔壁，正要敲響莫問歸的房門，沒想到莫問歸房門竟直接打開，裡麵露出莫問歸那戒備警惕的神色，四周望了望，“王爺，可是有危險？”
明安縮回了手奇怪問道，“我這還沒敲門，你怎麼知道我要找你？”
“末將一直守著王爺房裡的動靜。”莫問歸淡淡應了聲讓開身子，“王爺進房吧，可是有要事相商？”
明安伸出手，“把你那斬馬大刀借我看一看，我做個對比試驗。”
“嗯。”莫問歸素來頭不離肩，刀不離身，無時不刻懷裡不抱著那柄原有斬馬苗刀改進後的機巧槍刃，被明安戲謔吐槽為“抱情人也不見得抱得這般親近”，當下把懷裡的斬馬大刀倒轉一翻，將刀柄遞給了明安，“王爺請看。”
明安扣動扳機探出那斬馬苗刀，與元戎劍並排一起對在豔陽光線下，反複調整角度，試圖從斬馬苗刀上看出那五彩流光。
可無論怎麼調整光線入射角度，那苗刀刀刃就是如鏡子般光亮，沒有半分五彩流光。
莫問歸倚在牆邊默默注意著明安的觀察，隨口道了聲，“王爺，你那佩劍做得工藝不夠好，劍脊上有極細的凹凸紋理，不夠像鏡子那般平整，方能有這般五彩流光。我這柄斬馬刀是師父委托他熟識的能工巧匠精心之作，所以刀麵如鏡非常雪亮。”
“果然有問題。”明安將斬馬刀收回槍刃劍鞘拋給了莫問歸。
莫問歸如同撫摸情人那般撫摸著機巧槍刃問道，“我這刀有什麼問題？”
“你的刀沒問題，我佩劍有問題。”身在陰守綱監視下，明安不好仔細說什麼，“回去我讓人返工，好好處理一下我這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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