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策本以為自己的眼睛能夠看透一切,可是到最後才知道,原來有些東西,就算是他也看不清。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悲劇。
早年生活貧苦,偶得修士看中,卻在其門下當了數年雜役未有收獲,後那修士惹到另一位大前輩狼狽逃竄,留下他們在原地等死。
好在那位大前輩根本看不上他們,僥幸留下一條命。
他至今也忘不了對方那個眼神,自己的生死僅在其一念之間,他甚至不需要動手,自己就會死,但他沒那麼做,眼中的淡漠不願意浪費一點情感在他身上。
他要活下去,並且變強,不會再讓彆人這樣看待自己。
於是他努力到了今天,甚至到死也還在努力。
當範魂金的拳頭落在他的臉上,身為半步金丹期的他也被打的求饒,這才發覺自己錯的很離譜。
究其一生的努力最後換來的隻是這個結果,這一切都值得嗎?
“二位有話好好說!老夫投降!不打了不打了!”
沒什麼值不值得的,自己隻是想要活下去,不管用什麼樣的辦法,不管多麼卑劣,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他自信將範魂金二人性格摸透,料定他們不會真的殺了自己,自己都已經這麼可憐了,他們怎麼可能下得去手?
李玄策低下的頭顱露出奸計得逞的微笑。
範魂金看了眼自己的右拳,太陽穴突突直跳,在靈液的作用下,一時間竟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反觀司徒蘭已經被嚇得臉色灰白,顫抖著尋找療傷的丹藥。
“放心吧,我不會殺你。”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範魂金說出了這句話。
他很清楚,自己其實與對方並未有多大仇恨,所以……
“要殺你的人不會是我。”
劍氣破開空氣發出尖銳爆聲,洶湧澎湃的靈氣自天傾斜如湖底,湖水化作漩渦,種種異象都在為靈劍的誕生降下祝福。
融合了劍胚與劍靈,嶄新的長安劍伴隨萬千劍氣從範魂金身側飛出,恍惚間,仿佛有兩道身影在掌管此劍。
無可匹敵的劍鋒劃開怨念化成的身軀,破穿身體後的劍氣攪碎著一切,將造成悲劇的罪魁禍首訂在祭壇之上。
那兩張絕美麵容上充斥著絕望與仇火,四行清淚順著臉頰滾下,隱隱有些發燙。
不可原諒!
憑什麼害死了我們,害死了這麼多人的你還能苟延殘喘在世上?為什麼還能說出求饒這種話?
為何當初自己在熔爐前苦苦求饒時,你卻隻是將我推入其中不曾放過我?
“你們!!!住手!不要!”
李玄策驚恐地瞪大眼睛,身體被劍氣一點一點撕裂,他想跑,可範魂金悄然來到他身後封鎖了去路。
沒有再給他任何機會,這無止境的輪回終於能夠落下帷幕,伴隨少女的怒吼,靈劍徹底穿透他的身軀,二人奮力抬劍,劍光一路向上,將他的身軀破開,隨後又重重落下。
所有的怨念在李玄策死後消失不見。
“結束了。”
洛緣站在原地,洶湧的潮水衝破陣法灌入其中,巨大的聲響掩蓋住少女們的哭泣聲。
“師弟!”,司徒蘭連忙跑到範魂金跟前,將身上的療傷丹藥塞進他嘴中,然後撕扯下裙子布料替他將整個右拳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