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肌膚細膩冰涼,此刻卻透著誘人的溫熱。
那抹動人的紅暈,在她素來清冷如冰的麵容上,綻放出驚心動魄的美麗。
“你臉紅的樣子真可愛。”洛逸塵低下頭,溫熱的呼吸拂過她光潔的額頭,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絲戲謔的沙啞,。
話音未落,他的唇瓣已經極其輕柔、如同蜻蜓點水般印在了她滾燙的臉頰上。
“呀!”
仿佛被一道微弱的電流擊中,周若瑤渾身一顫,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冰藍色的眼眸瞬間睜大,裡麵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羞赧和一絲慌亂。那抹紅霞瞬間從臉頰蔓延到了脖頸,如同熟透的蜜桃。
“你……笨蛋!”她猛地掙脫洛逸塵的手,後退一步,雙手下意識地捂住被親到的那邊臉頰,仿佛那裡還殘留著灼人的溫度。
她嗔怪地瞪著洛逸塵,眼神羞惱,卻又水光盈盈,哪還有半分平日的清冷?
“光天化日之下……你……你做什麼!”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嬌憨的顫抖,努力想擺出生氣的樣子,可那緋紅的臉頰和閃爍的眼神,早已出賣了她內心的悸動。
洛逸塵看著她這副又羞又惱的模樣,心中愛意更甚,忍不住朗聲笑了起來。
笑聲爽朗,仿佛驅散了院中連日來的沉鬱。
“好好好,是我錯了。”他笑著告饒,眼中卻滿是促狹,“周大小姐息怒。那我們現在……就去拜見伯父?”
周若瑤羞惱地跺了跺腳,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嗔怪他讓自己如此失態。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狂跳的心臟和臉上的熱度,強自鎮定道:“……嗯。不過,出去前,我們得……喬裝一下。”
洛逸塵如今在星輝城的名聲如日中天,幾乎無人不識。若是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出去,隻怕寸步難行,更會引來不必要的圍觀和麻煩。
“好。”洛逸塵收斂了笑容,點頭讚同。
片刻之後,城主府不起眼的側門悄然打開。
兩名身著普通灰色布衣、頭戴寬簷鬥笠的身影閃身而出,迅速彙入了街道上的人流。
洛逸塵的銀發被鬥笠完全遮掩,臉上也做了一些細微的調整,膚色略暗,眉毛加粗,收斂了那份過於耀眼的鋒芒,看起來就像一個氣質沉穩、身材挺拔的普通青年武者。
周若瑤則換上了一身同樣不起眼的藕荷色棉布衣裙,長發用布巾包裹起來,臉上也略施手段,掩去了過於驚人的美貌,隻餘一雙冰藍色的眼眸依舊清澈,卻也刻意低垂著視線。
饒是如此,兩人並肩而行時,那種無形中流露出的默契與卓然氣質,依舊與周遭的市井氛圍有些格格不入,引來少許好奇的目光,但很快又移開了。
畢竟,大戰過後,城中多了不少來曆不明的傷者和投奔的武者,打扮怪異些也不稀奇。
兩人刻意避開了人流密集的主乾道,選擇了一條相對僻靜、卻也承載著兩人共同記憶的老街。
這條巷子曾是星輝城最繁華的街道之一,兩旁店鋪林立,售賣著各種新奇玩意兒和小吃。
然而此刻,巷子冷清了許多,不少店鋪門扉緊閉,或被毀損後尚未修複。行人寥寥,臉上大多帶著劫後餘生的麻木或沉痛。
走在熟悉的、卻已物是人非的青石板路上,洛逸塵和周若瑤的腳步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一種混合著懷念與傷感的情緒在兩人心間彌漫。
“還記得嗎?”洛逸塵的聲音透過鬥笠的紗簾,帶著一絲追憶的沙啞,“小時候我們在這條街上亂逛。”
周若瑤輕輕“嗯”了一聲,冰藍色的眼眸透過紗簾,掃過兩旁蕭索的店鋪。她的目光最終停留在巷子中段一個空置的、門楣有些歪斜的小鋪麵上,那裡曾經是一個生意興隆的胭脂水粉攤。
“是在那裡……”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你……給我買了那支發簪。”
洛逸塵的心像是被什麼輕輕撞了一下,一股暖流伴隨著酸澀湧起。
他當然記得。那是他第一次在一個小攤前,指著那支發簪對攤主說:“老板,這個我要了。”
然後,在周若瑤驚訝的目光中,將簪子遞給她。
那時的她,還是個小女孩,她接過簪子,雖然沒多說什麼,但那雙眼眸裡卻亮起了比簪子上更璀璨的光芒。
那支簪子,後來成了她最珍視的物件之一,也奠定了他們兩人的情感。
洛逸塵伸出手,隔著衣袖,輕輕握住了她微涼的手。
沒有言語,掌心傳來的溫度卻勝過千言萬語。
兩人就這樣牽著手,在寂靜的青石巷中默默前行,任那份沉澱的溫情與淡淡的哀傷在彼此心間流淌。
就在兩人即將走出青石巷,轉入通往周府方向的主街時,一陣突兀而刺耳的喧嘩聲,夾雜著女子的哭喊和男人粗魯的嗬斥,從前方的街口猛地傳來,打破了這片追憶的寧靜。
洛逸塵和周若瑤的腳步同時一頓,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他們不動聲色地加快腳步,走到巷口,隱在牆角陰影處向外望去。
隻見主街旁,一個臨時搭建極其簡陋的小食攤前,圍了七八個身穿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為首一人約莫二十出頭,身材微胖,麵色浮白,眼袋深重,一看便是酒色過度的紈絝子弟。
他穿著一身明晃晃的金線繡雲紋錦袍,手裡搖著一把折扇,正用扇尖極其無禮地指著攤主——一對緊緊依偎在一起的母女。
那母親約莫三十多歲,荊釵布裙,臉上帶著風霜與疲憊,此刻卻滿是驚恐與哀求。
她將女兒緊緊護在身後。
女兒隻有十三四歲模樣,瘦小單薄,嚇得瑟瑟發抖,小臉慘白,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小攤的招牌歪斜地掛著,寫著“張記餛飩”幾個字。幾張小桌板凳被踢翻在地,煮餛飩的湯鍋也被掀翻了一半,滾熱的湯水和白胖的餛飩灑了一地,冒著熱氣。一片狼藉。
幾個華服家丁模樣的壯漢,正叉著腰,凶神惡煞地圍在四周,擋住了圍觀人群的視線,也堵住了那對母女可能的退路。
為首的錦袍公子哥兒,用折扇點著那母親的額頭,聲音尖刻而充滿了居高臨下的鄙夷:
“哭?哭什麼哭?晦氣!本少爺跟你說話呢,聽見沒有?這街道管理費,加上你打翻的餛飩汙了本少爺鞋麵的賠償,一共五十個金幣,趕緊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