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蘇導師……竟然真的能以一敵二……”冥輝渾濁的老眼中充滿了震撼，他自問若是自己身處那戰圈中心，恐怕連一息都撐不住就會被那狂暴的能量撕成碎片。
成天啟懸浮在不遠處，臉色無比凝重，緩緩搖頭，聲音乾澀：“不愧是星聖巔峰……對力量的掌控，對時機的把握，對自身力量的理解都已臻化境。尤其是那月神之力，變化無窮，攻防一體，簡直……不可思議。”
他雖然號稱半步星聖，但此刻才真正明白，這“半步”之差，實則是天淵之彆。
宋翔捂著腰腹間依舊滲血的傷口，強忍著劇痛，目光死死盯著高空那驚心動魄的戰鬥，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急切，問身旁的成天啟：“老師，這場戰鬥……您怎麼看？蘇導師她……能贏嗎？”
成天啟聞言，沉默了片刻，花白的眉頭緊緊鎖起，最終沉重地搖了搖頭：“難說。老夫雖觸摸到星聖門檻，但終究未曾真正踏入那個領域，無法完全看透其中玄奧。”
他頓了頓，組織著語言，分析道：“蘇紫月閣下實力深不可測，其月神之力精純浩瀚，更兼戰鬥經驗豐富無比，看似以一敵二，實則憑借其強大的實力和精妙的掌控，並未落入下風，甚至隱隱有種將對方攻勢納入自身節奏的感覺。”
他話鋒一轉，語氣更加凝重，“但是黑白魔聖也絕非易與之輩。他們個體實力或許稍遜於蘇閣下，但二人之間的戰鬥默契簡直如同共生一體，心有靈犀。
“他們的聯合攻擊並非簡單的一加一，而是產生了某種奇異的共鳴和增幅，攻守轉換圓融無暇，幾乎找不到破綻。
“長時間鏖戰下去，對蘇閣下星力的消耗是巨大的。一旦她後續乏力，或者被對方找到一絲契機……後果不堪設想。”
他的分析客觀而冷靜，卻讓周圍聽到的人心頭更加沉重。
成天啟目光掃過戰圈外那個依舊閉目凝立、如同石化般的玄色身影，眼中閃過一絲極深的困惑和探究，“不過最讓老夫好奇的，是洛逸塵那小子。他為何要執意卷入這場遠超他能力範圍的死鬥？蘇紫月閣下又為何會同意他如此瘋狂的提議？他此刻站在那裡，絕非怯戰，更像是在……醞釀著什麼。難道，他真有什麼足以扭轉戰局的底牌不成？”
這個問題，同樣縈繞在在場所有人類強者的心頭。
洛逸塵的舉動，太反常，太不合常理了。
成天宇不知何時又湊了過來，聽到成天啟的話，尤其是對洛逸塵似乎隱含一絲期待的評價，他心中那股妒火再次不受控製地燃燒起來，忍不住陰陽怪氣地低聲嗤笑：“底牌？他能有什麼底牌？不過是個走了狗屎運的星皇初期罷了！我看他就是嘩眾取寵，知道自己上去也是送死，所以就杵在那裡裝神弄鬼，等蘇導師打贏了也好沾光，打輸了他第一個跑路！說什麼一起對戰，真是可笑……”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場都是修為不俗之人，聽得一清二楚。
“成天宇！你閉嘴！”宋韻兒猛地轉頭，清麗的臉上布滿了寒霜，美眸之中怒意洶湧，“逸塵他絕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和把握，我相信他！”
她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維護。自從突破星王境，經曆了要塞的生死磨難，她對洛逸塵的信任和某種朦朧的情愫愈發清晰和堅定。
宋翔看著自己妹妹那副維護洛逸塵的模樣，心中暗暗歎息一聲。
他何嘗看不出，自己這個眼高於頂的妹妹，怕是早已對洛逸塵情根深種，越陷越深了。
隻是眼下這局麵……
“混賬東西！”
成天啟聽到孫子這番不堪的言論，頓時勃然大怒，老臉漲得通紅，猛地轉身，毫無征兆地一巴掌狠狠扇在成天宇的臉上。
啪——！
清脆響亮的耳光聲格外刺耳。
成天宇根本沒想到祖父會突然對自己動手，直接被這一巴掌扇得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半邊臉頰瞬間高高腫起，浮現出清晰的五指印。
他捂著臉，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暴怒的成天啟，眼中充滿了震驚和委屈。
“你還有臉說彆人？！你怎麼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成天啟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成天宇的鼻子厲聲怒罵，聲音因極致的失望和憤怒而顫抖。
“人家洛逸塵，明知是死局，依然敢為了要塞，為了大局站出來，扛下這天大的責任！這叫擔當！這叫骨氣！這叫責任心！”
“可你呢？！你又做了什麼？！臨陣脫逃，搖尾乞憐，甚至向魔族卑躬屈膝，出賣戰友！我成家世代忠烈，怎麼會生出你這種貪生怕死、毫無廉恥的孬種！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成天啟的怒罵如同鞭子，一下下抽在成天宇的心上，也抽在周圍所有人的心上。
“你若是做不到像洛逸塵那般頂天立地，就給我老老實實閉上你的臭嘴！少在這裡丟人現眼，汙了老夫的門楣！再敢多言一句，老夫現在就親手廢了你，清理門戶！”
成天啟的怒吼聲在戰場上空回蕩，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痛心和決絕。
成天宇被罵得狗血淋頭，體無完膚，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感受到周圍投來的那些鄙夷、不屑、厭惡的目光，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死死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滲出血跡。
他不敢再看成天啟，隻能將所有的屈辱、怨恨和瘋狂的嫉妒，如同毒液般傾注到遠處那個玄色身影之上。
該死的洛逸塵！都是你！都是因為你！你為什麼還不去死！為什麼你一回來，所有人都圍著你轉，所有人都幫你說話！憑什麼？！憑什麼！！！
他在心中瘋狂地嘶吼咆哮，麵容因極致的嫉妒而扭曲，但他終究不敢再發出一絲聲音，隻能像一條毒蛇般，用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洛逸塵。
沒有人再在意他心中那點齷齪的想法，所有人的注意力很快又被高空中更加激烈的戰鬥所吸引。
與此同時，在夥伴們的勸慰下，周若瑤激動的情緒終於逐漸平複下來，隻是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依舊紅腫，緊緊盯著洛逸塵，一眨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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