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妍走到自己那戶門前才敢對著路一鳴所在的方向翻了個白眼,這個臭放高利貸的真是太煩人了,簡直就是她人生的劫難。這三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真是可惜了那個傻大個了。
阿文和路一鳴沒走,景妍也不能回自己房間休息。本來想練歌,又怕放高利貸的來找茬,隻能把書拿到餐廳這邊看。
景妍看著手機通訊錄裡路一鳴的微信就來氣,又不敢拉黑他。氣鼓鼓地打開音樂播放器,拿起一根萵筍當成金箍棒舞起來。
剛擒住了幾個妖
又降住了幾個魔
魑魅魍魎怎麼它就這麼多
路一鳴吃俺小景一棒
殺你個魂也丟來魄也落
神也發抖鬼也哆嗦打得那狼蟲虎豹無處躲
剛翻過了幾座山
又越過了幾條河
崎嶇坎坷怎麼它就這麼多
俺小景去也
去你個山更險來水更惡
難也遇過苦也吃過
走出個通天大道寬又闊
“路一鳴……”
這一聲大喊把正在喝茶、聊天的三個人嚇了一跳,這一聽就是女高音發出來的金屬般質感的聲音,帶著位置,帶著腔體,帶著三腔共鳴,高亢、通透。
路一鳴迅速站起身,三步並成兩步走到書桌前拿起了顧瀚的手機。
屏幕沒鎖,手機裡景妍正在把假想的路一鳴當成靶子,忘情地練著武功,招招直奔要害,有模有樣。
“剛才她是不是喊我的名字?你們倆聽見沒?”
顧瀚和江湛快速對視了一眼,一時間沒想出怎麼回答他。
路一鳴萬萬沒想到一個小時工這般膽大妄為,竟然敢在他的地盤上、在他眼皮底下挑釁他,“這是要整治我嗎?反了她了!小保姆一天不敲打一遍就不行。”
說著他不顧一切地衝向餐廳那邊,被兩個人一把按住。
“你聽錯了,我怎麼沒聽見她喊你名字?
顧瀚衝江湛使個眼色,他忙接話:“對啊,她喊的是‘等一等’,不是‘路一鳴’。人家小姑娘吃完飯自己運動運動,做做遊戲,怎麼可能是要整治你?”
兩個人好不容易把他按坐在椅子上,路一鳴可沒那麼好糊弄,左手緊緊地攥著顧瀚的手機,右手一點,按了回放。
音樂響起,景妍像古裝片裡的女俠,揮舞著萵筍,跟著音樂高聲唱著。顧瀚正要搶手機,裡麵傳來嘹亮的一聲:“路一鳴,吃俺小景一棒。”
江湛和顧瀚再也憋不住了,大聲笑起來。反正也瞞不住了,索性讓他把完整的視頻看完吧。
路一鳴咬著後槽牙把視頻看完,抬頭看看江湛,又看看顧瀚。兩個人一人用一隻手壓著他的肩膀,笑得肩頭聳動,眼淚都笑出來了。
路大少爺哪受過這種窩囊氣,站起來就要去找景妍算賬。顧瀚趕緊哄他,說:萬一那丫頭知道安了監控,肯定是不會做住家保姆了,那不是讓她占便宜了嗎?
江湛也隨聲附和,他打算馬上就搬來住了,景妍走了家務活誰乾?
路一鳴安靜下來,默默地拿著手機打字。顧瀚和江湛以為勸住了他,也坐下來悠閒地喝茶。
半個小時後,他拿起手機發語音,“景妍,有人送東西過來,你去樓下接一下。”
一會兒,景妍就帶著送貨的人上來了。
“路總,東西送到了。”
“嗯。”
路一鳴眼皮都沒抬,神情泰然地吹著茶杯裡的茶葉,對送貨的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景妍又把他送上電梯。剛要回廚房,聽到有人叫她。
“路總,你有事找我?”
“景妍啊,做香腸用什麼部位的肉最好?”他問景妍。
“後腿肉。”景妍回答。
“那就好。這是剛買的四個豬後腿,你都給做成香腸。我們不喜歡吃辣的,都做成原味的吧。新買的冰櫃一個小時後送貨,就放在廚房旁邊的房間裡好了。”
景妍看著地上那一大坨,八個豬後腿,得有近一百五十斤肉,這得做多少根香腸啊?工作量也太大了吧。再說,做那麼多誰吃啊?難道要拿回家去?
憑什麼啊?我又沒有工資,憑什麼還得伺候他家裡人?這三個人每頓吃的都是山珍海味,怎麼突然想起要吃乾巴巴的香腸來了?
景妍還盼著他快點離開好學習呢,哪想到該死的路一鳴突然給她派這麼大個活兒,真是煩死了。
她擰著眉頭,恨得牙根直癢癢,又沒有太好的理由推脫。站在那嘟著臉,眼珠滴溜溜轉,絞儘腦汁地想推掉這個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