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過去,江湛按時打開了手銬,對她說:“你可以去洗手間了。”
景妍默默地起身,進了洗手間。鏡子裡的人眼睛黯淡無光,臉上寫滿淒苦,連嘴唇都是蒼白的。
伸手摸向鏡子裡的自己,那個愛說、愛笑,對未來滿懷憧憬,對愛情充滿期待,滿腦子理想主義和浪漫情懷的景妍已經死了。
她真恨自己,不該接受江湛。恨自己輕浮,怎麼會相信一個曾經強行奪去她清白的人。
更恨自己沒有自知之明,她和江湛的身份差距如此之大,怎麼能相信他是在和自己談戀愛?這樣的富家公子哥怎麼可能對她這樣身世的人有愛?不過是身體的占有罷了,自己隻是他泄欲的工具。
雙手按在洗手台上,景妍輕聲啜泣。江湛推開洗手間的門,冷冷地看著:“十分鐘到了。”
用手背擦去眼淚,景妍走回臥室,重新躺回到床上。冰冷的手銬又再次銬到她的手上。
就這樣,銬上,再拿下,反反複複。眼淚就沒有斷過。
景妍想死,可是在江湛這裡死都很難。跳樓、割腕、咬舌……她都嘗試過了,還有多少種自殺的方法,她真的都想試一試。
江湛答應會讓她回去上學,這是支撐景妍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景妍不想死啊,她想唱歌,想穿上黑色的學士服照畢業照,還想考研究生、考博士。隻要努力她知道自己是可以做到的。
歐陽老師曾經對她寄予厚望,那些鼓勵的話她從來沒有忘記過。才二十歲,就這麼死掉,人生就這麼毀在這個男人的手裡景妍不願意。
景妍心裡始終給顧瀚留有一塊獨有的空間,像惦記親人和老朋友一樣惦記著他,忘不掉也不想忘掉。她總要知道自己男朋友的死活,如果顧瀚已經不在人間了,她現在就死,去陰間陪他也願意。
難道談了一場失敗的戀愛就要放棄寶貴的生命嗎?難道遇到一個不對的男人就要放棄一切嗎?難道她來人世一遭就是被磋磨一番後白白地死掉嗎?她怎能甘心?
哭泣中的景妍一刻都沒有放棄思考,自己還這麼年輕,無論怎麼樣,不能放棄,不能被壞人打倒。她要唱歌,她要上舞台,她要為了自己的理想一搏再搏,像以前一樣。
活下去,就能回去念書。能大學畢業,能接著唱歌,就一定有能夠擺脫江湛的那一天。
她要戰勝的不隻是江湛,更是她自己。
又是兩個小時過去,江湛準時過來解除了手銬,示意她可以去洗手間了。
景妍在洗手間洗了臉,刷了牙,出來後到書架上認真挑選了幾本書後走到床前,坐到床邊。沒等江湛動手,她拎起手銬把自己鎖了起來。
沒想到她會這麼做,江湛冷暗的眼睛亮了一下,哼笑一聲。他倒想看看,這個女孩能倔多久?
隨即他也拿了一本醫學書坐在椅子上和景妍一起看書。周姨拿上來的飯菜、水和水果,隻要江湛讓她吃景妍完全不拒絕,大口大口地吃。
江湛倒樂得看她這樣。
車胎和路麵發出一道刺耳的尖響,小瑞和小祥兄弟倆被保鏢們推下車。
“今天的事,你們倆應該明白。彆有下次!聽見了嗎?”
威脅的聲音剛落,一個黑色塑料袋被扔在他們旁邊,破裂處露出紅色的人民幣,全黑的麵包車一溜煙地開走了。
小瑞攙扶起弟弟,看著遠去的麵包車目光深沉。
“哥,小景姐姐這是被金主包養了嗎?”小祥撿起錢,用圍裙包好,問哥哥。
“不,小景不是那種人。那個人是她的男朋友,我第一次見到他們倆的時候,那個男人正在追求她。”
“我們也沒做什麼啊?為什麼她男朋友對咱們的恨意那麼大?”
“是男人的占有欲吧。”
兄弟倆邊走邊聊,小祥不懂世事,小瑞可完全看清楚了,小景是被逼迫了。
“小祥,今天的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對我們、對小景姐姐都沒有好處。”
“放心吧,哥。以後你也離小景姐姐遠點吧,那個男人……咱們惹不起……”
小瑞沒有表態。在院子裡聽到二樓傳來的歌聲,他知道那是多麼有才華、有天份的聲音,而且是經過專業訓練的。
在聽到他說自己是大學生時,小景不假思索地用了一個“也”字,說明她和他一樣,都是大學生,很有可能她就是海大的。
看年齡小景應該比自己小個兩三歲,應該是上大二、大三的樣子,為什麼大學生不上學?為什麼出門會有兩個彪形大漢亦步亦趨?他曾經看到過小景幾次偷偷擦眼淚,又是為什麼?
小景說話很隱晦,更不肯多說。原以為她隻是為人低調,現在看來是被男朋友管製住了,很有可能還有不能對外人道的隱情。
第一次見到倆人的時候,小瑞就看出小景並沒有接受那個男人的追求。她很猶豫,很糾結,時常愣神,似乎有不得已的苦衷。
後來再見的幾次,小景臉上苦澀的笑,脖頸處露出來的不尋常的吻痕,說話時的欲言又止,還有今天發生的這一切,都證明小景並不愛她的男朋友,那個男人在強取豪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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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心驅使,小瑞給海大做學生會乾部的學弟發了一條消息:“幫我查查,咱們學校音樂學院有沒有一個姓景的女孩?”
第二天,學弟發來了歌劇《費加羅的婚禮》的演出照,蘇姍娜定妝照裡的人就是小景。
“景妍,級聲樂歌劇表演專業高材生。當年文化課和專業課雙第一名考進海大音樂係。入學兩年,年年獲得獎學金。
年春天代表海大參加了和日本昭和大學合作排演的歌劇《費加羅的婚禮》的演出。其飾演的蘇姍娜獲得了業內非常高的讚譽,專業人士一致認為她是中國歌劇屆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景妍是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申請了助學貸款和助學金,學習期間經常在外打工。她不在學校宿舍住,沒有特彆親近的同學和朋友。去年夏天突然休學,至今沒有複學,休學原因無法查明。”
景妍是海大的大學生小瑞並不意外。海城也有其它的藝術院校,但是美聲唱法隻有海大音樂係教學水平最高。景妍的出類拔萃顯而易見,這樣紮實的基本功和科學的演唱方法非海大音樂學院的學生莫屬。
知道她是孤兒,小瑞還是不免一驚。他的父母都在偏遠的農村,兄弟倆在大城市打拚已經很不容易,景妍一個孤兒,沒有任何依靠是怎麼在海城這樣一個高消費的城市裡生存下來的?這樣的身世背景,她又是怎麼做到住進豪宅,出門坐豪車,有保鏢隨從,一身名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