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妍咬住嘴唇,卻減輕不了她心中的巨痛,眼淚無聲地落下。
“王叔,丁姨到底是什麼病?”
“尿毒症,腎衰竭。”
眼前一黑,她用手扶住電梯的轎廂壁。
這時已經到了頂層,王叔說:“那個最大的病房裡的人就是他。他被照顧得很好,這裡的醫療條件是頂級的。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景妍一聽,心似刀割。
“謝謝你,王叔。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報答你和丁姨……”
她剛要跪下被王叔一把拉住了。
“孩子,這裡有兩千塊錢……我隻有這麼多了……你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你丁姨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務必轉告你,一定不要留下來……”
“王叔……”景妍泣不成聲,又要跪下。
王叔扶著她的胳膊,“孩子,抓緊時間啊。”他擦了擦眼淚,下了樓。
景妍輕輕推開病房的門,偌大的病房裡全是各種機器,上麵是她看不懂的各種信號。
床上躺的是顧瀚,是她的愛人顧瀚,是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顧瀚。他瘦了,也白了,頭發剃成短短的平頭,英挺的眉眼緊緊閉著,唇線清晰的嘴微張,呼吸張馳有力。
景妍握住顧瀚的大手,那手白皙溫潤,她怎麼都不相信他已經是個植物人,分明他在呼吸,喉結在動。
景妍輕輕推他。“顧瀚,你醒醒,你醒醒啊,是我,我是景妍啊,我是景妍啊。”
顧瀚沒有任何反應,景妍心如刀絞,頓時泣不成聲。
她雙手捧起顧瀚的手,撫上自己的額頭、眉、鼻子、嘴……讓他感受自己的體溫,感受自己對他不變的愛意。
“對不起,顧瀚我來晚了。我走丟了,我把自己弄丟了。真的對不起。”
心痛到無法呼吸,每一道悲痛欲絕的雙曲線都像從靈魂深處艱難地一絲絲抽出來,心被掏空,滿目瘡痍。
景妍吻上顧瀚的額頭、眼睛、眉毛、鼻子、嘴、喉結……大顆大顆滾燙的眼淚滴在顧瀚的臉上,順著他俊朗的臉頰滑落。
“顧瀚,你還記得我嗎?你為什麼不理我?我好後悔好後悔,後悔沒有早點把自己給了你……我錯了……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顧瀚,我抗爭過,我真的努力地抗爭過……我拒絕、我自殺、我逃跑……可是都沒用……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弄臟了自己……”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噬心蝕骨的痛侵襲著景妍脆弱的心靈,她哭成一團,撕心裂肺。
景妍褪去衣衫,輕輕掀開顧瀚的被子,躺在他的身邊,緊緊地擁抱她的愛人,一遍一遍地吻著她的愛人,好像要和他融為一體。
這一夜,她和顧瀚說了很多很多話,吻了他很多次很多次,把他愛聽的歌都唱了一遍……
沒有人打擾他們。
天邊泛起魚肚白,景妍下了床,穿好衣服。
“顧瀚,我要走了。最後唱這首歌給你,是我新學的。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
你好嗎你好嗎
真真的思念你
我最親最近的人
知音隔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