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公司的餘年站在落地窗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玻璃。
窗外霓虹在黃浦江麵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極了三年前那個暴雨夜，他在兒童福利院看到那些孩子們的眼睛。
手機在茶幾上瘋狂震動，經紀人陳永昌的第十七通未接來電剛熄滅，微博特彆關注提示音就撕裂了室內的寂靜。
餘年都不用看就知道，又是自己上了熱搜。
餘年劃開屏幕的瞬間，瞳孔猛地收縮——餘年慈善夜特殊交易證據的詞條後跟著深紅色的"爆"字，九宮格照片裡穿校服的少女正被西裝革履的男人推進酒店電梯，身形和自己很像，熱搜下的辱罵聲不斷。
"這不是..."餘年踉蹌著扶住窗框。
照片右下角的水印顯示拍攝於昨夜，而那個時間他分明在《蚍蜉》劇組補拍鏡頭。
餘年強行穩住冷汗順著脊梁滑落，他顫抖著點開置頂的"春芽計劃"工作群，最後一條消息停留在三天前財務發來的撥款記錄。
玄關處傳來密碼鎖開啟的聲響，歐陽昌裹挾著初秋的涼風闖進來，金絲眼鏡後的目光閃爍：“我們現在就立刻發聲明，就說那些孩子是自願的……。’”
“什麼自願？”話音未落，向來好脾氣的餘年已經攥著他的領帶將人抵在牆上，手機屏幕幾乎戳進他眼裡：“自願？你讓十六歲懷孕的女生自願去陪投資方？”
鑲鑽袖扣在掙紮中崩落，歐陽昌突然笑出聲：“我的大影帝，你不會真的以為你在娛樂圈地位很高吧？你彆忘了你也是才得影帝，你真以為靠你那點片酬能維持每年八位數的慈善支出？”
歐陽昌整了整歪斜的領帶，從公文包甩出一遝文件，“看看清楚，從三年前項目啟動，每一筆錢都經過你親筆簽字。”
紙張紛揚散落，餘年彎腰拾起最上麵那張。
2019年11月7日的撥款單上，他給山區小學購置冬季校服的簽名旁，赫然多出一行手寫的補充條款：受助者需配合完成指定社交活動。
墨跡暈染處，藏著個蠅頭小字般的"陪"。
手機突然響起特彆提示音，陌生號碼發來的視頻自動播放。
搖晃鏡頭裡，穿藍白校服的女孩蜷縮在ktv角落，胸前彆著"春芽計劃"的雛菊徽章。
餘年認得這個聲音——上周公益見麵會上，那個說要用助學金給弟弟治病的女孩，她長的很可愛，那個時候她的笑容透著質樸，就像從前內向的自己。
“餘老師，俺也想出去賺錢，俺要給俺弟弟治病……。”
……
“餘老師救……”尖叫被響亮的耳光截斷，畫麵外傳來歐陽昌助理的聲音：“王總您放心，都是簽過保密協議的……”
餘年像一隻被激怒的獅子一般，突然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動作迅猛而決絕。
餘年以極快的速度將手機、幾份文件以及u盤塞入自己的包裡之中，仿佛那手機是一件極其重要的寶物，不容有失。
歐陽昌下意識的想要阻攔他，兩個人扭打起來。
“嘭——”
隻聽一聲巨響傳來，玻璃瞬間破碎成無數片，四處飛濺開來，會客廳那張精致的玻璃桌子就這樣碎了
其中一片鋒利的玻璃碎片如同閃電般劃過餘年的虎口，一道鮮紅的血痕立刻顯現出來，但餘年卻仿若未覺，依舊怒目圓睜地瞪著前方。
餘年毫不猶豫地扯過掛在衣架上的外套，如一陣疾風般衝向門口。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歐陽昌氣急敗壞的威脅聲：“你現在出去就是坐實罪名！”
這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回蕩著，顯得格外刺耳。
餘年隻是微微冷笑一聲，回應道：“好啊，那我去自首。”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奔去，絲毫不在意歐陽昌的阻攔。
歐陽昌見狀，急忙呼喊保安前來阻止餘年離開。
但一切都已經太晚了，餘年早在來到這裡之前就已經提前撥打了報警電話。
此刻，遠處傳來陣陣轟鳴的警笛聲，由遠及近，響徹整個天際，宛如一曲激昂的戰歌。
……
警局詢問室內，那根陳舊的日光燈管發出低沉而持續的嗡嗡聲，仿佛一隻被困住的蜜蜂在拚命掙紮著想要逃脫。
餘年坐在桌子的一側，他的臉色略顯疲憊，但眼神卻堅定無比。
隻見他緩緩地伸出手，將一個小巧的u盤、一支黑色的錄音筆，還有一疊厚厚的文件輕輕地推到了桌子的另一邊，送到了那位正襟危坐的女警官麵前。
“這些就是近三年來我們公司所參與的所有慈善項目的詳細資料。”餘年的聲音平靜而沉穩，他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情可能會帶來一些嚴重的後果，但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請您一定要儘快查明真相，還那些無辜的人一個公道。”
說到這裡，餘年稍稍停頓了一下，目光緊緊地盯著女警官，似乎想從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絲回應。
然後，他再次開口補充道：“另外，如果涉及到相關的圖片或者視頻，尤其是有關孩子們的部分，我懇請您能夠幫忙打上馬賽克處理一下。畢竟他們還是孩子，不應該因為這樣的事情受到過多的乾擾和傷害。”
……
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穿駝色風衣的律師陳明月舉著一個u盤闖進來，馬尾辮梢還沾著印刷廠油墨：“餘先生，這是歐陽昌電腦的雲端備份……。”
她從帆布包掏出牛皮紙袋裡麵的打印材料，x光片上的骨齡檢測報告刺痛了餘年的眼睛——那些所謂的“自願參與者”，年齡最大的不過十五歲零三個月。
餘年站在藍底警徽前，深灰色西裝襯得臉色愈發蒼白。
當大屏幕開始播放審訊錄像時，即便是前排見慣風雲的警察們，也發出倒抽冷氣的聲音——畫麵裡歐陽昌正在訓斥渾身發抖的少女：“能伺候李總是你全家的福氣，想想你自己的學費，和你植物人媽媽的治療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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