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價旅館的房間一股子黴味，牆皮掉了一大塊，露出裡麵黑乎乎的泥灰。
羅景慧縮在衛生間裡，反鎖的門被外麵的人砸得砰砰響。
“羅景慧！開門還錢！”
“再不還錢，把你臉劃花了喂狗！”
“她肯定在裡麵，鄰居都看到她回來了！”
“砸門吧，要不然。”
羅景慧嚇得渾身發抖，死死捂住嘴不敢出聲。
鏡子裡的女人臉色蠟黃，眼下烏青一片，當初花大價錢整的臉，這會兒又腫又僵，一笑就跟哭似的。
全是因為焦慮和營養不良，還有那廉價化妝品糊的。
手機在口袋裡震個不停，是羅景慧那個沒幾個人看的直播間。
羅景慧哆嗦著掏出來，點開一看，心臟差點跳出來。
……
榜一大哥“催命判官”刷了個啤酒，留言刺眼得很【“景慧‘格格’，臉快保不住了？脫一件抵一萬咋樣？哥給你湊湊，脫光了說不定能湊夠五百萬呢？[壞笑jpg]。】
下麵還有幾個看熱鬨的跟著起哄的彈幕。
【脫！】
【你和你姐長的一點都不像啊？是一個媽生的嗎？】
【不是，羅青英的母親早死了。】
【她也就這點東西可以蹭了。】
【脫了都不想看，擦邊博主身材比她好的多的是，也就是看看小醜還活著沒有。】
……
屈辱和恐懼像兩條毒蛇，瞬間纏得她喘不過氣。
羅景慧尖叫一聲把手機扔出去，手機“啪——”地砸在牆上，屏幕裂成了蜘蛛網。
“羅青英，都怨你！都怨你！”
羅景慧癱在地上，抓著自己的頭發嚎啕大哭，指甲把胳膊抓出一道道血痕：“我是你親妹妹啊，他們要毀我的臉！你過那麼好的日子，我是你妹妹，你為什麼從頭到尾都不管我？”
羅景慧喊得嗓子都啞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羅青英有錢有勢，隻有她能救自己！
……
輕音大廈前的廣場上，人越聚越多，手機鏡頭密密麻麻地對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人。
羅毓嶂跪在大理石台階上，額頭磕得通紅，血珠順著臉頰往下淌。
他一邊磕一邊嚎：“姐！我錯了，我真錯了！”
“我是畜生，你賞口飯吃吧！”
“我不要當總經理了，當保安也行，我給你當狗！”
“汪汪！我給你看門！你讓我咬誰我就咬誰！”
他真的學了兩聲狗叫，周圍的人哄堂大笑，還有人在直播像是在看什麼獵奇視頻。
“啪啪啪——”
閃光燈劈裡啪啦響個不停。
羅景慧跪在他旁邊，頭發亂糟糟的，臉上沒怎麼化妝，那醫美過度腫脹僵硬的臉看著有點嚇人。
羅景慧可憐兮兮哭訴著，指著自己胳膊上的血痕：“姐姐，你看，他們打的。”
“他們要劃我的臉，我們是一個爹生的啊！”
“你不能見死不救！你那麼有錢，救救我吧！”
“我以後都聽你的！”
羅景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睛卻偷偷瞟著周圍的鏡頭。
羅景慧還想著靠這出戲博點同情，說不定羅青英看在全網直播的份上，能心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