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長伯帶著槍炮兵,從蜀地一路趕往漢中,走漢江水路抵達城固,隨後又馬不停蹄的跟隨褒英的主力,走山路繞過安康,才能在短短數日時間裡,抵達庸國境內。
自從庸軍江州大敗之後,庸國中唯一可戰之兵,便是南下的麋盧軍。
而庸楚津地一戰,麋盧冒險渡江,被楚國新王伏兵,半渡擊之,導致大潰敗。
庸國家底徹底敗光,秦,巴,楚,漢皆對庸用兵,試圖在庸國這個孱弱的巨人身上啃下一塊最肥美的地盤。
姬長伯原計劃,由雷勇領兵,走宕渠,拖住姬伯越的巴國主力。
自己從漢中出發,追擊從安康出發的姬伯安。
如果能野戰遭遇姬伯越部和姬伯安部,那麼自己就有機會一舉平定漢巴分治的局麵。
然而雷勇受阻於暴雨,姬伯安弑巴君取而代之等一係列變故的影響,計劃落空了。
如今巴軍兩部合兵一處,總兵力遠超自己這支輕裝前行的漢軍。
為了趕上上庸之戰,姬長伯拋下了褒英主力大部,率領一部步卒和槍炮兵先行。
姬長伯現在隻能趁著巴軍攻占上庸,立足未穩,配合城中庸國軍,裡應外合,打巴軍一個措手不及。
“公子,巴軍放棄了上庸,退往安康,前軍已至竹溪!”斥候傳來軍報。
姬長伯坐起身,麵容一肅。
“上庸城情況如何?”
“鄧麋將軍已經率騎兵入城,據鄧將軍軍報,巴軍在上庸劫掠殺戮,城中百姓死傷無數,上庸城城中河道已經染成鮮紅,屍體堵塞了主街。”
姬長伯聞言皺起了眉頭。
“屠城麼?倒像是姬伯安會做的事。”姬長伯想起了那日,水淹紫陽的一幕幕。
如此行事有傷天和,天怒人怨,姬伯安這廝必不得善終。
姬長伯想到這裡,心中有些慍怒,“命令前軍,做好準備,若遇敵軍,按照平時操練對戰!”
“諾!”身旁眾將皆應諾。
大戰在即,所有將領各回本陣,率領本部軍隊。
姬長伯則走下自己的車駕,勇冠跟著姬長伯一同登車。
槍炮兵在中軍,按照二十五人一排,四排百人方陣,十個方陣一字排開。
兩翼刀盾兵,長矛手按照防禦陣型,梯次配置,負責抵禦姬伯安的騎兵車兵迂回偷襲中軍。
這是槍炮兵第一次投入實戰,也是蜀中蒼溪工業水平的一次檢驗,雖然之前的試射,蒼溪槍炮的發揮都很穩定。
但是實際戰場上,各種突發情況,還是需要實戰的檢驗。
很快,號角吹響,戰鼓擂動,漢軍擺開陣型,緩緩向竹溪推進。
巴軍行動迅速,眼看著姬長伯的兵力比自己少,姬伯安心中暗喜,於是暗暗調兵,將不多的車兵騎兵集中在中軍,其後是輕裝的刀斧手,隻要突破防線,刀斧手能將中軍一網打儘!
很快,兩軍懷揣著各自的小意思,在竹溪以西發現了對方!遭遇戰一觸即發。
兩軍斥候縮回本陣,各自準備大戰。
庸國上庸附近,皆是丘陵山脈,大軍團本不易展開。
唯獨竹溪乃是一處河穀平原,恰好夏收結束,整個竹溪騰出了大片的田地,足夠兩軍鋪開,決一死戰。
姬伯安沒占下上庸,本就心中窩火,又被鄧麋的騎兵襲殺,損失頗大。
此時遇到姬長伯的步卒主力,而且看上去,姬長伯的兵力孱弱,自己完全可以一口吞下,於是巴軍陣勢鋪開,分出一部分兵力扼守後方,防止鄧麋追擊。
其他主力,皆正麵鋪開,按照軍種,梯次配置。
姬長伯立於高坡之上,遠眺巴軍陣勢,眉頭微蹙。
巴軍雖遭鄧麋騎兵襲擾,但主力未損,此刻陣列森嚴,顯然是要以優勢兵力正麵碾壓漢軍。
"公子,巴軍前陣以騎兵車兵為鋒,兩翼弓弩手壓陣,中軍還配備大量刀斧手。"副將低聲稟報。
姬長伯抬手打斷,目光落在竹溪蜿蜒的河道上。
五月的溪水因上遊暴雨而湍急,渾濁的水流裹挾著斷枝殘葉,在巴軍右翼形成一道天然屏障。
"傳令中軍,槍炮營沿河岸丘陵隱蔽布陣。"他突然指向巴軍左翼那片剛收割過的麥田,"讓盾牌手在田埂後列偃月陣,弓弩手全部換上火箭。"
副將不解,為何要如此布陣,求助的看向老長官褒英,隻見褒英微微頷首。
副將才拱手領命退下,安排事宜。
姬長伯注意到副將的行為,頗有深意的看了眼褒英,心中按下不表。
很快,在副將的傳令下,漢軍按照姬長伯的安排,紛紛進入預定位置。
看到漢軍調動,姬伯安不想等待姬長伯的調度結束,於是當即下令,擂鼓進軍!
當巴軍戰鼓擂響時,姬伯安甚至親自督陣,隻見江水漫漫,巴軍軍陣如一麵厚重的血肉城牆,沿著江水緩緩前進。
士兵們的步伐沉穩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堅實,揚起的塵土在陽光中彌漫。
姬長伯站在高處,遠遠眺望著巴軍軍陣,不由感慨,姬伯安治軍確實有一手。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巴軍士兵們排列整齊,盾牌緊密相連,長槍林立,宛如一道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隨著軍陣的推進,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緊張的氣息所凝固。馬蹄聲、腳步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震撼人心的節奏。偶爾有幾聲低沉的號角聲響起,仿佛是在為這前進的步伐加油助威。
距離四五百步時,騎兵和車兵開始加速衝鋒!
三百步!騎兵卷起的煙塵如同沙暴。
兩百步!漢軍已經可以隱隱看到巴軍騎兵的臉上有著猙獰的嗜血笑容。
一百五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