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桂雲傻傻地站在那裡,突然捂著臉放聲痛哭。
韓雲深父子趕快把趙桂雲拉進房間,隨手又把門關上。
西屋裡,大丫和二丫早就被吵醒了,兩個小姑娘支楞著耳朵聽著外麵說話的聲音,因為外麵的聲音實在是太大,兩人把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黑夜裡,兩個小姑娘的眼睛一直睜著。
二丫,“姐,小姑挨罵了。”
大丫抿抿嘴唇,“肯定不是小姑的錯。”
二丫,“嗯!”
東屋,爺倆對著趙桂雲坐著,趙桂雲還在嚎啕痛哭,爺倆也沒勸,估計也勸不了,等她哭夠了再說。
趙桂雲覺得自己一肚子委屈,不然也不會哭得這麼傷心。
手心裡捧著養大的閨女,今兒個就這麼對她,要說不傷心是假的。
她不覺得自己偏心,自認為幾個兒女,她一碗水都是端平的,怎麼就被那死丫頭誤會偏心老四了呢?
等趙桂雲哭夠了,用手絹兒擤了擤鼻涕。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鼻音,“嗚嗚嗚,這個沒良心的,我白疼她了?”
抬頭一看,爺倆同款嚴肅臉看著她,“咋的,我說的不對嗎?”
韓輕舟,“不對,我覺得沒良心的不是小妹,而是咱們。”
趙桂雲臉上的表情都裂了,好家夥,兒子啥時候學會睜眼說瞎話了?
韓雲深,“對,你媽現在心裡都沒數了,趙桂雲你說咱閨女咋變成這樣了?我倒是覺得咱閨女沒變,我覺得你變了。變得我有點不認識了。”
趙桂雲,“乾啥呀?都衝著我來了?我對她還不好嘛,彆人家都重男輕女,隻有咱們家重女輕男。”
韓輕舟麵無表情地看著趙桂雲,“咱們家四兄弟隻有這一個妹妹,不疼她疼誰?
媽,今天我得推心置腹地跟你談一談了,如果你再這樣下去的話,咱這家要散。
你怎麼非說小妹看不上老四他對象呢?你就沒想過小妹說的話是實話?我覺得是你太偏激了。
咱家以前啥樣?一年多以前米春花和李娟都在的時候,米春花不管是當麵還是背後都敢罵我小妹是小破鞋,依我小妹的脾氣,早就把米春花按在地上摩擦了,但你看她做了嗎?
她沒有,米春花那麼不堪的人,她都沒有對付她,我小妹壓根就不是那種人。
還有老三媳婦兒,拿了家裡那麼多的錢跑了,要不是我小妹帶著老三追回來,你以為老三有那兩下子去把錢追回來嗎?
再說咱們家一年前的日子,那是什麼日子?吃著拉嗓子的雜糧餅子,喝能見到碗底兒的清粥。
個個孩子麵黃肌瘦,頭發稀疏焦黃。
就更彆說上學了,那是想都不敢想,是誰把孩子們養得這麼好?你可彆說你,一年多以前你也沒把孩子們養好啊!就更彆說我們這些做父母的了。
再說說現在我們兄弟幾個加上大嫂還有我爸的工作都是小妹弄來的。
你手腕上戴的表,是小妹給你買的。
我爸自行車是我小妹買的,你身上穿的這些好看的衣服、漂亮的圍巾,腳上的皮鞋有哪一樣不是小妹給買的?包括孩子們身上穿的都是小妹買的。
就是……”韓輕舟聲音哽咽,他緩了緩情緒,“就是現在咱們住的房子都是小妹買的。
您看看您一年多以前跟農村那些地裡刨食的嬸子有什麼區彆?再看看您現在,麵色紅潤,燙著洋氣的頭發,臉上抹著雪花膏,整個人年輕了七八歲。
也不用下地乾活了,每天在家裡做幾頓飯就行,這都是誰的功勞啊?是我小妹。
合著我小妹回來了,自己的房子她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快半夜了,連口飯都吃不上,就這麼給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