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吐了吐舌頭,大筆一揮簽下名字,墨跡在紙上暈開,像個胖乎乎的籃球。
他抓起手機往門口衝,走到門邊又回頭,衝薑李文喊:“等我拿了冠軍,請你吃糖醋排骨!”
門“砰”地關上,留下滿室的笑聲。
秦昊離開後,會議室漸漸安靜下來。牆上的掛鐘時針指向一點,陽光斜斜地鋪滿桌麵,將文件上的字跡曬得暖洋洋的。
又過了半個小時,最後一位候選者離開時。
李老撚著胡須總結道:“今年的好苗子,倒是不少。”
眾人走出會議室,莫少統拍了拍薑李文的肩膀,作訓服的布料粗糙卻溫暖:“接下來,你有什麼行程,我那邊需要你過去看看。”
薑李文想了想道:“今天,我會趕回京港,不過下午,我會去你那一趟,有什麼事到那再說吧。”
“那太好了!”莫少統眼睛一亮,“我讓小張開車送你。”
“不用了。”
曹老他們都想留薑李文吃中午飯,被薑李文婉拒了:“我媽燉了排骨,說再不回去就該糊了。”
眾人笑著道彆時,苗風湊過來,偷偷塞給薑李文一包茶葉:“這是我師父珍藏的雲霧茶,據說能安神。”
他擠了擠眼睛,“謝謝薑顧問,如果不是我有師門,我都想拜你為師了,以後多指點指點楊勇豹,啊?”
薑李文失笑點頭,看著眾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儘頭,心裡湧上一股莫名的暖意。
高考前剛得知體內有另一個靈魂時的惶恐,此刻已被這些天的經曆熨貼成平靜。
回家的路上,出租車穿過熟悉的街道。梧桐樹葉在車窗上投下斑駁的影,賣糖葫蘆的小販吆喝著經過,街角的修車鋪傳來叮叮當當的敲打聲——這些瑣碎的聲響,比任何道法真言都更能讓他安心。
推開家門時,一股濃鬱的排骨香撲麵而來。
母親李春蘭係著圍裙從廚房探出頭,眼角的笑紋裡盛著暖意:“可算回來了!你爸特意去市場買的肋排,說燉爛了給你補補。”
父親薑明國坐在客廳看電視,見兒子進門,他指節在茶幾上敲了敲:“桌上有你愛吃的草莓,剛洗的。”
餐桌上,紅燒排骨在砂鍋裡咕嘟著,湯汁翻滾出細密的泡泡;涼拌黃瓜撒著白芝麻,綠得發亮;還有一碗冬瓜丸子湯,熱氣氤氳中,能看見漂浮的蔥花。
這些尋常的味道,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熨帖人心。
薑李文坐在餐桌旁,看著母親忙碌的背影和父親看電視專注側臉,突然明白——所謂傳承,不僅是武道的招式,更是家的味道,是這些瑣碎的溫暖,支撐著每個平凡人,在各自的戰場上,勇敢地走下去。
窗外的陽光穿過玻璃,在碗沿鍍上金邊。
薑李文拿起筷子,夾起一塊排骨,溫熱的肉香在舌尖散開時,他仿佛聽見體內李文天師的歎息,帶著釋然,也帶著溫暖。
或許,這就是最好的歸宿——在古今的交彙點上,守著人間煙火,做個普通人,也許也挺好。
然而,這一切仿佛離他越來越遠。
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灑進房間。
吃過午飯,空氣中還殘留著午飯時紅燒排骨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