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男子鑽進城郊的防護林,腳步才稍稍放緩。
這裡的樹木密得能遮住天光,地上厚厚的落葉踩上去悄無聲息。
他辨了辨方向,朝著西北方的亂葬崗走去——那裡有他最隱蔽的落腳點。
半個時辰後,一處被藤蔓掩蓋的院門出現在眼前。
白袍男人扯掉藤蔓,露出兩扇斑駁的木門,門環是兩個生鏽的銅環,上麵刻著模糊的蛇形花紋。
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混合著艾草與黴味的氣息撲麵而來。
院內比外麵看起來大得多,兩棵老槐樹的枝椏像鬼爪般伸向天空,樹乾需要兩人合抱才能圍住,樹皮開裂處滲出琥珀色的樹膠,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樹下堆著十幾個瓦罐,有的敞著口,裡麵裝著發黑的泥土;有的封著紅布,隱約能看到布下蠕動的陰影。
牆角搭著個簡陋的棚子,裡麵扔著幾件換下來的黑袍,上麵沾著暗褐色的汙漬,分不清是血還是彆的什麼。
最顯眼的是院中央的石桌,桌麵上刻著個八卦陣圖,陣眼處嵌著塊墨綠色的玉石,此刻正散發著微弱的熒光。
白袍男人走到石桌旁,抓起桌上的一個陶碗,裡麵盛著暗紅色的液體,他仰頭灌下,喉結滾動時,嘴角溢出的黑色血液漸漸變成了暗紅色。
“隻要找到新的祭品,精血就能補回來。”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那片亂墳崗下埋著上千具屍骨,若是能用“百鬼抬棺陣”引出來,彆說恢複功力,突破到更高境界都有可能。
就在他伸手去摸腰間的骨笛,準備召喚藏在附近的毒蛇時,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你不跑了?”
白袍男人的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渾身的汗毛瞬間倒豎。
他明明在院門外布了“陰蛇陣”,隻要有人靠近,藏在藤蔓裡的毒蛇就會發出警示,可現在……
他猛地抬頭,隻見老槐樹濃密的枝葉間,隱約有個人影坐在橫枝上,雙腿懸空,晃悠著腳尖。
“誰在樹上?出來!”他厲聲喝道,右手悄悄摸向石桌下的毒粉。
能避開陰蛇陣悄無聲息出現在這裡的,絕不是普通人。
難道是那個破了他血降術的年輕道士?
不可能,自己明明甩得很徹底,沿途布下的“迷魂香”連警犬都能迷惑,對方怎麼可能追上來?
樹葉“嘩啦”一聲響,一道身影從三米多高的樹枝上躍下,輕盈得像片羽毛,落地時連灰塵都沒揚起。
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在來人身上,露出張年輕的臉,正是薑李文。
他懷裡抱著個巴掌大的靈囊,袋口微微敞開,隱約能聞到裡麵傳出的腥氣——那是剛才收集的“屍香”。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