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鵬凝視著這些光影,堅毅的麵容漸漸舒展。他忽然整了整衣冠,鄭重地躬身一禮:"貧道願入人道。"
紅雲眼中閃過一絲欣慰,袖中飛出一道金虹化作天橋,直通九霄。
"善。"他伸手示意,"人皇已在仙殿中等待道友。不過..."話音稍頓,神色轉為肅穆,"既為人道聖人,當時刻以蒼生為念。"
鯤鵬目光堅毅如鐵,沉聲道:"自當如此。"他邁步踏上金橋,忽然回頭望了眼北冥方向。
那裡,萬年不化的玄冰正在朝陽下泛著微光。
紅雲會意,輕揮拂塵道:"道友放心,北海氣運已與人道相連。"說著,二人身影漸漸消失在漫天祥雲之中。
……
另一邊,無儘雷澤之地。
天地間仿佛被雷霆撕裂,紫電青芒交織成網,將整片蒼穹都染成了妖異的藍紫色。
億萬道雷蛇自九霄垂落,如同天河倒懸,轟鳴之聲震得虛空都在顫抖。
在這片連大羅金仙都要退避三舍的絕地中央,一座由太古雷晶凝聚的祭壇巍然矗立,其上盤坐著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沐浴在雷海之中,每一寸肌膚都流淌著古老的雷紋。
他每一次呼吸,都有千百道雷霆被吞入腹中,周身毛孔中噴薄出的電光竟在虛空中化作龍蛇之形,遊走三匝後才漸漸消散。
正是自龍漢初劫便存在的雷澤大神——其存在本身,便是雷霆大道的具現。
雷澤深處,無數雷靈在電漿中嬉戲。這些先天孕育的生靈形若嬰孩,通體如水晶般透明,心臟處跳動著璀璨的雷核。
它們追逐著躍動的電芒,偶爾相撞便迸發出震耳欲聾的霹靂。
在這足以湮滅金仙的恐怖環境裡,這些長生久視的雷靈卻如魚得水,歡快的清鳴與雷霆共鳴,竟譜成一曲大道天音。
"轟——"
一道青色劍光突然刺破雷幕。所過之處,沸騰的雷漿如雪遇朝陽般自動分開,露出下方閃爍著道紋的古老大地。
劍光未至,清越的劍吟已先蕩開萬裡雷雲,連那些嬉戲的雷靈都停下動作,好奇地望向天穹。
"雷澤前輩,通天特來拜訪。"
聲音朗若玉磬,帶著截教特有的鋒銳之氣。但見一位青袍道人踏劍而來,衣袂翻卷間有混沌劍氣隱現。
他眉如利劍斜飛入鬢,雙眸中似有萬仙陣圖輪轉,正是上清靈寶天尊通天教主。
雷澤大神緩緩睜眼,眸中竟有雷池生滅之象。
他並未起身,隻是微微頷首,聲音如同萬千雷霆在雲層深處滾動:"鴻鈞的小徒弟...倒是比你那兩個師兄知禮。"
雷澤大神那無比龐大的古老身影緩緩縮小,漫天雷雲隨之收束,化作縷縷電芒纏繞在他周身。
片刻後,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踏雷而出。
他麵容如刀削斧鑿般棱角分明,眉宇間隱現雷霆紋路,一襲玄色長袍上跳動著細密的紫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