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江寧府——錦衣衛江南省衛司。
“你就是接了沈佑安的差現任江南省衛司察糾房千戶察糾官的那個馮河?”
“正是...........”
“這位是都察院僉都禦史楊旭楊大人!”
“吾乃內行廠武京監察太監呂昌。”
一臉傲然的呂昌看著被單獨叫進來的馮河,眼神中滿是陰狠與不善。
“卑職見過二位大人!”
“敢問兩位上差找卑職來問話所為何事?”
馮河心中閃過一絲不安,方才兩人已經當著他的麵出示了宮裡的密旨。
也就是說——楊旭與呂昌是奉了皇命來的,乃是欽差身份。
而且,內行廠和都察院的組合更是讓人有些費解。
什麼時候都察院和內行廠竟然尿到一個壺裡了?
按照慣例,內行廠和都察院向來都是各辦各的差。
幾乎沒有過內行廠與都察院聯合辦差的先例............
今日一早,馮河剛來省衛司衙門上差,便察覺到了整個衙門內的氛圍不太對。
果不其然,馮河都還沒來得及搞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便被告知——京師來了人,讓他單獨去見。
而且,據說在此之前。
京師那邊來的人已經單獨找江南省衛司衛司官秦炳談了話..............
“我們找你什麼事,你難道心裡就沒點數嗎?”
呂昌不緊不慢的端起茶幾上的茶盞輕輕抿了抿。
“恕卑職愚鈍,實在參不透二位上差的言外之意.............”
“馮千戶,我們來之前已經詳細查了你的任職履曆。”
都察院僉都禦史楊旭開了口:“我們從中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
“在沈佑安到任江南省衛司之前。”
“你還隻是江南省衛司的一個試百戶吧?”
“自打跟在沈佑安身邊做事,馮千戶升遷的速度可屬實是令人驚歎啊!”
“先是升了百戶,後來沈佑安離任江南省衛司之前,還特意給你走了關係。”
“直接把你從百戶越過副千戶升到了千戶的位置上。”
“由此可見,沈佑安對馮千戶還當真不是一般的器重.............”
“若不是馮千戶在江寧有家有院,恐怕也如顧全他們一起隨沈佑安去了京師吧!”
內行廠監察太監呂昌不陰不陽的插話道。
“在江南省衛司熬了二十年才混了個試百戶。”
“在沈佑安手底下做了不到一年就搖身一變成了錦衣衛千戶。”
“馮河,想必你定是為沈佑安做了不少事吧?”
聽到兩人的這番話,馮河心中立時有了大概的判斷——看來,這兩人八成是衝著沈佑安來的!
“卑職承蒙沈大人提攜才有了今日的這番差事。”
大概摸明白二人的來意後,馮河心裡也有了數。
隻見馮河不卑不亢的正色道:“沈大人乃惜才之人。”
“對於認真做事、有能力把差事辦好的屬下,沈大人從來不會虧待。”
“二位大人既然來之前已經詳查了卑職的履曆。”
“那想必應該也知道——卑職在江南省衛司任職的前二十年是怎麼過來的!”
“不是卑職居功自傲或是自誇。”
“以卑職前二十年在江南省衛司的所作所為,不說副千戶或者千戶。”
“但給我個百戶總歸是當之無愧的!”
“可結果卻是——我那個試百戶的“缺”還是用命換來的。”
“否則的話,我馮河在江南省衛司乾到現在恐怕也還是個總旗!”
“這一切的一切無非就是因為我背後沒有關係、沒有背景而已。”
“所以,這麼多年,無論我辦差多麼儘心竭力。”
“到頭來功勞都是彆人的,我永遠都是為他人徒做嫁衣!”
“直到沈大人來了江南省衛司,我才覺得自己是個可以被公平對待且有血有肉的人!”
“正是因為沈大人,我這樣的寒微下僚才得以憑借真才實乾獲得相匹配的身份!”
知道呂昌與楊旭是衝著沈佑安來的,馮河反倒不怕了。
隻見,馮河絲毫不懼二人的上差身份將這麼些年所受的不公暢快淋漓的說了出來。
提到沈佑安,那話裡話外就一個意思——沈佑安絕對是個好上司!
而且,你們也甭想從我這得到任何不利於沈佑安的供詞!
“馮河!”
“看來你還真是個鐵杆的「沈黨」。”
呂昌直接給馮河扣了頂大帽子:“怎麼?你還想替沈佑安守口如瓶?”
“馮河,你可想清楚了——如果沒有掌握確切的實證,宮裡也不會專門派我們來江南跑這一趟!”
“現在我們是給你戴罪立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