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洛的信任,讓陽榷不由潸然淚下。
他一言不發,便開始解腰間玉帶,這嚇得嚴洛忍不住往後挪了挪。
還好,陽榷解下腰帶之後,便放在嘴裡,咬開後方縫死的絲線,隨後從夾層之中,取出一卷用絹帛寫就的血書。
攤開血書,隻比巴掌略大,上麵不知道是用什麼工具書寫,字跡雖然有些微暈染,但蠅頭大小,卻也清晰無比。
“蔡姬心懷異誌、蛇蠍心腸,暗中毒害寡人,已難治愈。
吾兒嚴洛,聰慧英武,可堪大任,若能躲過殺劫,令其持此血詔,傳示國人,共伐妖婦!
若公子洛不幸遇難,可待合適時機,呈於諸侯,為寡人複仇者,可領嚴國封邑!
勿使社稷宗廟,毀於此婦人之手——嚴君石臼絕筆!”
嚴洛看著眼前這封血詔,不知不覺雙目含淚。
雖然是穿越者,但記憶之中嚴君對於自己的關愛、教導曆曆在目。
這是嚴國這些年來最有作為的君主,但卻落個如此下場!
“君上!鄭先大人,自願犧牲滿門,與我定下這瞞天過海之策!
每每想起他們全家慘死,陽榷都難以入眠。
但剛才君上對臣的信任,令陽榷感動無比,此血詔奉上,陽榷再無遺憾!”
嚴洛連忙道:“等等,陽榷兄,你這不會是想自我了斷吧?”
陽榷坦然道:“鄭先全家被屠,我豈能苟活於世間?先君遺命已完成,我自當追隨鄭先,於九幽之下向先君複命!”
嚴洛搖搖頭:“錯,此言大錯!
如今血詔在手,但我麾下依舊人才奇缺,士卒、人丁不興。
而且屠滅鄭先,是妖婦蔡姬所為,與你無關。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留下助我一臂之力,未來擒獲蔡姬,以這毒婦之血祭奠君父、鄭先和其他忠臣良將的在天之靈,這才是大丈夫所為!”
陽榷沉默不語,很顯然,這年頭很多人的思想境界不同,他們習慣了輕生死,重大義。
但嚴洛不想這麼一位忍辱負重的人才就這麼自行了斷了。
當下嚴洛繼續勸說道:“陽榷兄,你如果自裁了,那倒是一了百了!
但你瞧瞧我,身為秦國國君,每日需要處理的政務多如牛毛!
麾下軍民修建城池、開墾荒地、蓄養牛馬,吸納流民......幾乎每一件事都要親力親為!
你就忍心看著我嘔心瀝血,勞累瑣事?
我今年才十四,媳婦還沒娶,這麼下去豈不是未老先衰?
難道你就不願意助我一臂之力,同時也為你自己,洗刷掉身上的惡名?”
陽榷此時終於被說動了,一臉慚愧道:
“君上所言極是,是臣狹隘了!”
嚴洛哈哈一笑:
“好好好,你先在此地多留些時日,我知道你在嚴城已有家小,我會設法將他們接出嚴城!”
陽榷鬆了口氣,拱手道:
“君上考慮周全,臣必定鞠躬儘瘁,以報君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