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皇城根兒下,張府。
雕梁畫棟那是基本操作,金碧輝煌都顯得有點兒俗氣,得說是“低調的奢華”。畢竟,這兒可是十常侍之首,張讓張大人的府邸,大漢朝最有權勢的地方之一。
夜幕降臨,張府反倒比白天還熱鬨。燈籠掛得比星星還密,照得跟白晝似的。後院的密室裡,氣氛卻跟外麵的喧囂截然不同。名貴的龍涎香不要錢似的燒著,煙霧繚繞,把個密室搞得跟仙境似的,當然,也可能是張大人怕人聞出味兒來。
張讓半躺半靠在軟榻上,手裡轉著個玉扳指,那叫一個悠閒。他麵前,跪著個穿青衣的小太監,腦袋都快低到褲襠裡去了,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喘氣兒聲音大了,驚擾了張大人的“雅興”。
“長安那邊的事情,都辦妥了?”張讓的聲音不輕不重,帶著一股子從骨頭縫裡透出來的威嚴。
“回稟大人,都辦妥了。”小太監頭都不敢抬,聲音跟蚊子哼哼似的,“皇甫嵩那老小子的府邸已經查封,連隻耗子都跑不出來,他那些個家眷,哭爹喊娘的,現在都老實了,長安城內,誰還敢炸毛?”
張讓聽了,沒啥大反應,好像這事兒就是動動嘴皮子那麼簡單。“那些個老東西呢?有沒有什麼動靜?彆以為他們平時裝聾作啞,我就真當他們是泥捏的。”
“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小太監趕緊拍了個馬屁,“那些老東西……都被咱們的人盯得死死的,就差沒在他們床底下搭窩了,他們放個屁,咱都能聞出是香是臭,翻不起什麼浪花來。現在朝堂上,誰不知道您老人家的厲害,誰還敢跟您老人家作對?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麼?”
張讓聽了,總算是露出了點兒笑模樣,雖然那笑比哭還難看。“做得好。對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話鋒一轉,“長安那邊有提到,皇甫嵩與雲中郡那邊有什麼瓜葛?彆是什麼陳年舊賬,又翻出來惡心人。”
小太監一愣,這事兒他還真沒太注意,支支吾吾地回道:“奴才……奴才好像聽長安那邊的人提過一嘴,說是皇甫嵩似乎與雲中郡的某些人有些來往,還挺神秘,偷偷摸摸的,但具體是什麼情況,他們也說不清楚,要不……奴才再去問問?”
“雲中郡……”張讓撚著玉扳指,手指頭都快把玉扳指給盤出火星子了,“咱家記得,雲中郡的太守,好像是那個叫……陸恒的小子?這名字……怎麼聽著有點耳熟呢?是不是在哪兒聽過?”
“正是。”小太監趕緊接話。
“哦,想起來了,這小子,當初可是花了重金才買到這個官的,他老子是誰來著?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算了,不重要。他怎麼現在還跟皇甫嵩扯上關係了?難不成,這官帽子還買一送一,附贈造反業務?”張讓的語氣變得有些陰陽怪氣。
“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小太監冷汗都下來了,這事兒他哪敢亂說。
“哼,管他呢,小蝦米還能翻出什麼大浪?”張讓冷哼一聲,手指頭在軟榻的扶手上敲了敲,“不管他跟皇甫嵩有什麼關係,都給咱家盯緊了。找個時間,好好敲打敲打他,讓他知道知道,這大漢的天下,到底是誰說了算!彆以為當了太守,就真把自己當盤菜了,有些人,他惹不起!”
“奴才明白,奴才這就去安排。”小太監如蒙大赦,趕緊磕了個頭。
張讓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自言自語道:“陸恒……雲中郡……皇甫嵩……這幾個名字,怎麼就攪和到一塊兒去了?莫非這背後,還有什麼咱家不知道的貓膩?有趣,真是有趣……”
“嘿,我說,你小子還愣著乾嘛?還有什麼屁要放?麻溜的!”張讓看著小太監那副欲言又止的慫樣,不耐煩地催促道。
小太監一個激靈,差點沒跪穩,趕忙道:“大人,奴才還有一件事,是關於大將軍何進的,這事兒……奴才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吞吞吐吐的,跟個娘們兒似的!”張讓眼睛一瞪。他最煩彆人說話不利索,尤其是這種關鍵時刻。
“是……是……”小太監結結巴巴,額頭上的汗珠子都快滴到地上了,“奴才聽說,何進最近在朝裡頭,那是上躥下跳,跟猴兒似的!拉幫結派,還……還插手了咱們在京城的買賣!”
“哦?”張讓本來半躺著的身子,猛地坐直了,眼睛裡閃過一道寒光,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了似的。“這個殺豬的,膽兒肥了啊!他真當自己穿上龍袍就是太子了?還敢動咱家的東西?”
“奴才……奴才聽那些人嚼舌根,說何進還放話……”小太監的聲音越來越小,跟蚊子哼哼似的,要不是張讓耳朵尖,還真聽不見。
“說什麼了?有屁快放!再磨磨唧唧,小心你的舌頭!”張讓的聲音陡然拔高,震得房梁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
“說……說要讓您……讓您好看……”小太監終於把這幾個字給擠了出來,腦袋都快埋到土裡去了,就差沒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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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讓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那笑聲,比夜貓子叫還瘮人。“哈哈哈……好!好一個何進!好一個大將軍!他以為他是誰?想讓咱家好看?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
“砰!”
張讓猛地一拍桌子,上好的紫檀木桌麵硬生生被他拍出一個掌印,桌上的茶壺茶碗“稀裡嘩啦”碎了一地。
“他想讓咱家好看?咱家倒要看看,誰他娘的先讓誰好看!”張讓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冰碴子,“皇甫嵩那老東西就是他的下場!他要是不識相,繼續跟咱家對著乾,咱家就讓他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