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敘正握著一雙小拳頭,聚精會神地打著五禽戲。
六歲的年紀,一招一式卻已經有模有樣,虎虎生風。
陸恒傳授的五禽戲拳譜,這小家夥似乎天生就適合練武,短短幾天,便已初窺門徑,隱隱有了拳風。
旁邊,紮著羊角辮的小花也在認真地模仿著。
她的小臉蛋因為用力而漲得通紅,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每一個動作都顯得稚嫩,卻又無比的認真。
“小花妹妹,你這裡不對。”黃敘停下動作,走到小花身邊,肉嘟嘟的小手握住小花的手,一板一眼地糾正著她的姿勢,“要這樣,胳膊抬高一點,對,就是這樣……”
小花乖巧地點了點頭,按照黃敘的指導,重新比劃起來。
陽光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一個認真教,一個專注學,溫馨而又和諧。
突然,府衙外傳來一陣喧鬨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是主公他們回來了!”黃敘的耳朵動了動,立刻興奮地叫了起來。
他天生耳力過人,能分辨出細微的聲音。
小花也停下了動作,好奇地向府衙門口張望。
沒過多久,陸恒、黃忠、戲誌才一行人便出現在後院門口。
“爹!”黃敘看到黃忠,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一隻歡快的小燕子,猛地撲進了黃忠的懷裡。
黃忠一把抱起兒子,爽朗的笑聲在院子裡回蕩:“哈哈,敘兒,有沒有想爹啊?”
“想!可想可想了!”黃敘緊緊摟著黃忠的脖子,小腦袋像小雞啄米一樣,不停地點著。
陸恒看著這對父子親昵的樣子,嘴角也泛起了一絲笑意,打趣道:“漢升,你這兒子,天賦異稟,我看再過幾年,恐怕你都不是他的對手了!”
黃忠聽了,也不生氣,隻是撓了撓頭,憨厚地笑著,眼中滿是自豪。
戲誌才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小花身上。
他緩緩走到小花麵前,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小腦袋。
小花抬起頭,看著戲誌才,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和不安。
她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小手緊緊地攥著衣角,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小花……”戲誌才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悲痛,“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小花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戲誌才,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戲誌才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緩緩地將小花父母在曼柏城遭遇鮮卑人襲擊,不幸遇難的消息告訴了她。
小花聽著聽著,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沒有哭出聲,隻是默默地流淚,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讓人心疼不已。
黃敘看到小花哭了,也慌了神。
他連忙跑到小花身邊,拉著她的手,焦急地問道:“小花妹妹,你怎麼了?你彆哭啊!是誰欺負你了嗎?告訴我,我去幫你揍他!”
戲誌才從懷中掏出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粗麻布衣,上麵沾滿了已經乾涸的暗紅色血跡。
他將衣服遞給小花,聲音哽咽:“這是……這是你娘親留下的……她……她讓我……好好照顧你……”
小花顫抖著雙手接過那件血衣,緊緊地抱在懷裡,仿佛抱著的是她日思夜想的娘親。
她把臉埋在衣服裡,無聲地哭泣著,小小的身體因為悲傷而劇烈地顫抖著。
黃敘看著那件觸目驚心的血衣,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緊緊地握著小拳頭,稚嫩的臉上充滿了憤怒和堅定,大聲說道:“小花妹妹,你彆怕!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當一個頂天立地的大將軍!我要殺光所有的鮮卑人,為你爹娘報仇雪恨!”
陸恒看著眼前這悲傷的一幕,心中五味雜陳,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他走到小花身邊,緩緩蹲下身子,用儘可能溫柔的聲音說道:“小花,彆難過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我會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對待你。”
戲誌才看著小花,幾次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又難以啟齒。
陸恒看出了戲誌才的心思,他知道戲誌才一直孤身一人,無兒無女,而小花又如此可憐,便笑著說道:“誌才,我看你和小花挺有緣分的,不如……你收她做你的義女吧?”
戲誌才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和感激,但很快又變得猶豫起來:“主公,這……這怎麼好意思?我……我怕我照顧不好她……”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陸恒輕輕地拍了拍戲誌才的肩膀,語氣堅定,“你尚未娶妻,孑然一身,小花又失去了雙親,無依無靠,你們正好可以相互扶持,做個伴。這豈不是一件兩全其美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