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笨蛋！”
季嵐在心中再次將堂吉訶德那憨貨騎士罵了一遍，焦急的情緒如潮水般湧上。
他能看破這些幻象的虛妄，但堂吉訶德不行。
那個一根筋的騎士，此刻恐怕正對著某個猙獰的幻影，高呼著正義，發起決死的衝鋒。
“必須儘快找到她，或者……找到這個鬼地方的出口！”
季嵐眼神一凜，時墟之眼的光芒在他眼底流轉，試圖解析這片幻境的構造。
這片由海妖梅爾編織的幻境，並非一成不變。
就在季嵐集中精神，試圖尋找破綻的瞬間，周圍光怪陸離的景象猛地一變！
那甜膩到發嘔的香氣與腐爛腥臭驟然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火光與毀滅！
焦黑的大地，崩塌的天空，無數殘破的青銅碎片如同墓碑般插在焦土之上。
那是……青銅紀元最終湮滅的景象！
“轟隆——！”
一顆燃燒著黑色火焰的巨大隕石，拖著長長的尾焰，從天而降，狠狠砸向季嵐！
那股絕望與毀滅的氣息，真實得令人窒息。
“又是這種無聊的把戲！”
季嵐冷哼，他甚至懶得去閃避。
時墟之眼早已洞悉，那隕石不過是能量的聚合體，其核心的時墟流向混亂不堪。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任由那“隕石”穿過他的身體，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但緊接著，更為刺痛心靈的畫麵在他眼前展開。
無數熟悉或陌生的身影，在末日的餘暉中發出不甘的怒吼，最終化為飛灰。
那是青銅紀元最後的抵抗者，是他曾誓言要守護的文明。
“沒用的。”季嵐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這些逝去的悲傷，隻會讓我更加堅定。”
他知道，這幻境在試圖勾起他內心最深處的痛苦與絕望，以此來侵蝕他的意誌。
那妖異的歌聲，如同附骨之蛆，在他耳邊縈繞，試圖放大他心中的負麵情緒。
“你的努力，毫無意義。”
“你的文明，早已化為塵埃。”
“放棄吧，沉淪吧，在這虛妄的安寧中……”
靡靡之音不斷誘惑。
季嵐猛地一咬舌尖，劇痛讓他瞬間清醒了幾分。
“給我閉嘴！”他低吼一聲，青色的劍氣自體內勃發，卻如同斬入空氣，消散無形。
幻境再次變幻。
火海與廢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森詭異的暗影殿堂。
一個高踞於骸骨王座之上的身影，緩緩睜開了布滿血絲的眼睛。
他身披漆黑的機械戰甲，背後六隻猙獰的羽翼散發著不祥的墨色光芒。
那張陰鷙而扭曲的麵容，季嵐永世難忘！
“查理斯！”季嵐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個名字。
這個得到了魔王位格，一手導致青銅紀元加速走向滅亡的罪魁禍首！
“嗬嗬嗬……季嵐，我的老朋友。”
“查理斯”的聲音沙啞而刺耳，充滿了戲謔與惡意。
“看到你這副狼狽的模樣，真是令人愉悅啊。”
“你的青銅紀元呢？你的那些英雄呢？他們現在在哪裡？”
他伸出閃爍著金屬寒光的利爪，指向空無一物的四周。
“他們都死了！被我，被這個時代，徹底碾碎！”
“而你，隻能像一隻喪家之犬，苟延殘喘！”
查理斯狂笑著，魔王的氣息鋪天蓋地般壓來，試圖將季嵐徹底吞噬。
季嵐緊握雙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知道這是幻象，但那刻骨的仇恨，依舊讓他體內的靈力不受控製地翻湧。
“即便是幻象，你也必須再死一次！”
他猛地抬手，八苦鬼鋸的虛影在他手中顫鳴，梵淨幽火的灼熱幾乎要噴薄而出，那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憎恨幾乎要衝垮理智。
然而，就在劍勢將成的瞬間，季嵐眼底的石綠色光芒驟然一凝，時墟之眼捕捉到“查理斯”身上一閃而逝的、與周圍幻境絲線連接的能量波動，以及那歌聲中一縷幾不可察的誘導之意。
“不對……它在故意激怒我，想消耗我的心神，甚至誘導我攻擊某個特定的節點，從而加固幻境，或者暴露我的弱點？”
他深吸一口氣，青筋在額角跳動，卻強行將沸騰的殺意壓回心底。
他一步步向前，無視了“查理斯”那狂暴的威壓。
“你根本不了解真正的查理斯，更不了解……我失去一切的痛苦！”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查理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季嵐徑直從“查理斯”的幻影中穿過，那魔王的身影如青煙般消散。
緊接著，場景再度切換。
這一次，是那場慘烈無比的阻擊戰。
渾身浴血的趙雲，手持龍膽亮銀槍，依舊帶著他不斷向前，就為了在自己身上賭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
“子龍……”季嵐的心猛地一抽。
“季小友……還能再戰！”趙雲的虛影回眸，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溫和與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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