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廢墟之上,彌漫著刺鼻的硝煙與鬼氣消散後的餘燼。
項羽喘著粗氣,黑金色的霸氣黯淡了許多,卻依舊如磐石般守在巨鼎和昏迷的虞溪身旁。
天龍破城戟斜插在地麵,戟刃上沾染著機械的殘油與鬼物的黑血。
他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方才力斬茨木童子,消耗巨大,此刻已是強弩之末。
虞溪的氣息依舊微弱,眉頭緊鎖,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項羽伸出手,想要輸送些靈力,卻發現自己體內也已近乎枯竭。
他隻能默默守護,眼神複雜地看著這個與“她”如此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少女。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的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廢墟的邊緣,仿佛是從陰影與灼風中憑空凝聚而成。
雪白的長發在汙濁的風中飄動,遮掩了她大半的麵容,隻露出一雙冰冷死寂的眼眸。
旱魃。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掃過力竭的項羽,昏迷的虞溪,以及那兩尊沉默的巨鼎。
周圍的空氣,似乎因為她的出現,變得更加乾燥、灼熱。
項羽瞳孔微縮,感受到了那股熟悉而恐怖的氣息,那是不弱於鬼王茨木童子,甚至遠在其之上的力量。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戟杆,將虞溪護得更緊。
“你來了。”項羽的聲音有些沙啞。
旱魃沒有回應,隻是向前走了幾步,赤足踏在碎石瓦礫上,悄無聲息。
她的目光掃過昏迷的虞溪,在那張殘留著另一個模式英靈氣息的臉上停留了一瞬,冰冷的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探究,並非憐憫,而是評估這個禦主的狀態對她計劃的影響,隨後便落在了那兩尊更為重要的巨鼎之上。
“她傷得很重。”旱魃終於開口,聲音沙啞,不帶任何感情。
“嗯。”項羽點了點頭,“靈力透支,心神受創。”
旱魃不再多言,走到項羽身側,麵向著廢墟之外的黑暗。
“這裡,交給我。”她平靜地說道,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一股無形的熾熱力場以她為中心悄然展開,並非之前焚滅特裡同那般狂暴外放,而是凝聚內斂,化作一道看似淡薄、實則堅不可摧的高溫屏障,將項羽、虞溪以及兩尊巨鼎穩穩護在其中。
項羽感受著那股力量帶來的安全感,緊繃的神經終於稍稍放鬆。
他知道,眼前這個神秘而強大的女子,暫時不會是敵人。
他點了點頭,收回目光,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照看虞溪身上。
有了旱魃接管防禦,他和虞溪,暫時失去了繼續戰鬥的能力,但也獲得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
另一片荒原。
血月當空,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暗紅光芒。
季嵐的身影在荒原上狼狽地閃躲,每一次都險之又險地避開從地底毫無征兆刺出的猙獰血矛。
血祖形態的德古拉,漂浮在半空中,猩紅的眸子如同兩潭深淵,冷漠地注視著下方掙紮的螻蟻。
他的力量、速度、恢複力都達到了一個恐怖的層次。
更可怕的是,那彌漫的血能幾乎無處不在,不斷侵蝕著季嵐的靈力和意誌。
背後的巨大蝠翼輕輕扇動,每一次都能帶起腥臭的狂風,卷起漫天沙塵。
季嵐的大日金瞳全力運轉,金色的光芒在眼底流轉,艱難地捕捉著德古拉的動作和血能流向。
但“血祖”的力量層級太高,能量運行方式詭異而混亂,充滿了瘋狂的意味。
“時墟之眼”的預判變得極其困難,每一次推演都像是在燃燒他的神魂,消耗巨大。
“噗嗤!”
一絲破綻!
就在季嵐側身躲過一道刁鑽血矛的瞬間,另一道血矛如同毒蛇般從他腳下的陰影中鑽出!
速度太快,角度太詭異!
季嵐隻來得及偏轉身體,避開要害。
血矛瞬間貫穿了他的左肩,恐怖的血能瘋狂湧入,破壞著他的經脈和血肉。
劇痛襲來,季嵐悶哼一聲,身體一個踉蹌。
就是這瞬間的停滯,成為了致命的破綻。
德古拉空洞的眼中閃過一絲殘虐的光芒,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一隻覆蓋著暗紅角質甲胄、指甲尖銳如刀的大手,已經扼住了季嵐的脖頸。
冰冷的觸感,以及那幾乎要將他靈魂凍結的邪惡氣息,讓季嵐渾身一僵。
“掙紮……結束了。”德古拉發出毫無感情的低語,如同宣判。
巨力傳來,季嵐感覺自己的頸骨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窒息感、劇痛、以及那無孔不入的冰冷血能,瘋狂地摧殘著他的意識。
他的視野開始模糊,耳邊隻剩下自己心臟絕望的跳動聲。
“不……還沒……”
季嵐用儘最後的力氣,試圖調動都天神火。
但德古拉的力量太強了,血能死死壓製著他體內的靈力運轉。
“哢嚓!”
清脆的骨裂聲響起。
季嵐的意識,徹底沉入黑暗。
【輪回刻印:三百六十一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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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死寂、無儘的痛苦……
仿佛隻過了一瞬,又仿佛過去了萬年。
“轟!”
葬界棺的棺蓋猛地炸開!
季嵐的身影從中彈射而出,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
每一次死亡的痛苦都清晰地烙印在靈魂深處,不斷疊加。
然而,他甚至來不及適應這剛脫離死亡的劇痛和虛弱。
一股致命的危機感瞬間籠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