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嵐站在那座巨大的冰棺前,隻覺得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傳來。
冰棺靜靜矗立,萬年玄冰構築的棺身並非死物。
表麵流轉的朦朧光暈,如同呼吸般明滅不定。
無數古老符文在光暈中遊弋,散發出奇異的時空波動。
這股氣息,古老、深邃,仿佛連接著時間的源頭。
他石綠色的眸子,不需要刻意催動,時墟之眼已然自行運轉到了極致。
冰棺周圍的時墟絲線,比之前任何地方看到的都要清晰、活躍。
它們不再是單一的線條,而是交織成更加複雜的脈絡,隱隱透出一種規則、一種秩序。
仿佛是某種天地至理,被具象化地呈現在眼前。
“去吧。”帝俊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依舊淡漠。
“用心去感受,用你的眼睛去看。”
“這裡殘留的,是構築這個世界秩序的一部分。”
季嵐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撼與激動。
他緩步上前,伸出右手,嘗試著去觸摸那冰冷的棺身。
指尖觸及冰棺的刹那。
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共鳴感,瞬間從指尖傳遍全身,直衝靈魂深處!
眼前的景象驟然變化!
不再是焦黑與冰雪混合的大地,不再是陰沉的天空。
他仿佛墜入了一條由無數光線構成的河流!
這些光線,正是那些之前隻能“看見”的時墟絲線!
此刻,他不再是旁觀者,而是置身其中!
無數時墟絲線環繞著他,流淌著,低語著。
冰棺的影像在他意識中變得無比清晰、巨大。
它像是一個龐大的時墟節點,無數絲線從其中蔓延而出,又彙入其中。
季嵐的心神,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這種玄奧的感受之中。
他閉上了眼睛,意識卻前所未有的清明。
整個人仿佛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冥想狀態。
外界。
帝俊看著季嵐將手放在冰棺上,周身氣息變得縹緲不定。
他淡金色的眸子微微一凝,看向那座冰棺。
冰棺表麵的光暈流轉加快,那些古老的符文仿佛活了過來。
絲絲縷縷極寒的氣息,從冰棺中逸散而出。
緊接著,一道虛幻、蒼老,帶著無儘寒意的身影,緩緩從冰棺中浮現。
那是一個穿著古老冰藍色長袍的老者虛影。
麵容模糊不清,周身縈繞著肉眼可見的寒氣。
他一出現,周圍的溫度再次驟降,連帝俊身周的虛空都泛起了淡淡的冰晶。
老者虛影出現的刹那,目光便落在了帝俊身上。
他微微一頓,似乎在辨認。
隨即,那虛幻的身影竟對著帝俊,緩緩躬身行禮。
“殘魂大寒,拜見……天帝陛下。”
聲音嘶啞、古老,帶著萬古冰封的寒意,卻透著無比的恭敬。
帝俊看著他,眼神中古井無波。
“不必多禮,汝之一縷殘魂,鎮守此地,辛苦了。”
大寒的虛影微微直起身。
“職責所在,不敢言苦。”
他的目光轉向將手放在冰棺上,陷入冥想的季嵐。
“此子……是陛下選定之人?”
帝俊點頭:“青銅紀元,將傾。”
“他,是變數,亦是希望。”
大寒的虛影沉默了片刻,周身的寒氣波動了一下。
“原來如此……第三聲鐘鳴,已近了嗎……”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了然,也帶著一絲悲涼。
“萬古布局,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吾等殘留於世的意義,或許,便是為了等待這一刻。”
他再次看向季嵐,那模糊的麵容上,似乎露出了一絲決然。
“此子身負時墟之眼,能窺天機脈絡。”
“既是陛下所選,又逢此紀元末劫。”
“大寒這縷殘魂,願助陛下,助此子一臂之力!”
話音落下,大寒的虛影驟然變得明亮起來!
一股精純到極致的、帶著冰封萬古氣息的時序本源之力,從他虛幻的身體中湧出!
這股力量並非狂暴,而是如同最溫潤的寒玉,凝聚成一道冰藍色的光流。
光流沒有絲毫停滯,徑直射向季嵐的眉心,準確地說是他緊閉的雙眼!
帝俊靜靜地看著,沒有阻止。
這是大寒的選擇,也是季嵐的機緣。
冥想狀態中。
季嵐正沉浸在時墟河流的玄奧之中。
忽然,一股極致的冰冷並非直接凍結他的身體,而是如同無形的刻刀,直接作用於他眼中的時墟視界!
伴隨著浩瀚古老的信息洪流,他感覺構成視野的無數時墟絲線仿佛被這股力量強行梳理、染色、重塑!
“唔!”
劇烈的刺痛並非來自肉體,而是源於時墟之眼本身被強行改造的過載!但緊隨其後,一種源自時序規則的清涼感滲透進來,如同冰泉洗滌,將“大寒”的印記與時墟之眼緩緩融合,那些流動的絲線在他眼中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與“可感”。
那些原本隻能“看見”的時墟絲線,在他的“視界”中,開始變得更加立體、更加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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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他似乎還能“觸摸”到這些絲線!
更重要的是,在那股冰冷的本源之力中,蘊含著一種獨特的“印記”。
那是關於“大寒”這個節氣的秩序印記!
冰封、凝滯、沉寂……
無數關於“大寒”的感悟,如同醍醐灌頂般湧入他的腦海。
時墟之眼,在這股力量的灌注下,開始了驚人的蛻變!
原本石綠色的眼眸深處,漸漸染上了一抹深邃的冰藍!
冰藍色與石綠色交織,形成了一種奇異而神秘的紋路。
他感覺自己對時墟的理解,瞬間拔高了一個層次!
他不再僅僅是“看”到時墟的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