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的小曲，也從未間斷。
“桑丘那家夥，肯定又迷路了。”
“真是的，一點方向感都沒有，還得吾輩親自去找他。”
“找到了之後，一定要好好說教一番，讓他明白騎士的從者應該具備的基本素養！”
她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咕著，仿佛季嵐就在不遠處等著她。
梅爾感覺自己的耐心正在被一點點消磨。
這個小騎士，就像一塊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她的所有幻術技巧，在她麵前都如同石沉大海。
“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吾輩無法撼動的心靈！”
梅爾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狠戾。
既然常規的情緒引動無效，那就試試更深層次的……與她自身存在相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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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再次變幻。
這一次，不再是宏大的場景，也不是單純的感官刺激。
周圍的一切都褪去了色彩，化為一片單調的灰白。
在堂吉訶德前進的道路上，一個身影緩緩浮現。
那是一個佝僂著背，同樣矮小的騎士。
但麵容卻模糊不清，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讓人看不真切。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裡，擋住了堂吉訶德的去路。
身上沒有散發出任何強大的氣息，也沒有任何威脅的動作。
隻是靜靜地站著。
堂吉訶德前進的腳步，第一次，停了下來。
她嘴裡哼著的小曲，也戛然而止。
小小的身軀，明顯地愣住了。
戴著目鏡的藍色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那個模糊的騎士身影。
梅爾心中一喜：“有反應了！”
這個模糊的騎士，是她根據堂吉訶德自身時墟波動中，捕捉到的一絲極其微弱，卻又極其深刻的執念投影。
她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但直覺告訴她，這或許是突破口。
然而，下一刻，梅爾臉上的喜悅便凝固了。
隻見堂吉訶德那張總是帶著幾分天真，甚至有些憨氣的蘿莉臉上。
那份人畜無害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梅爾從未在這個小騎士身上感受過的……
森寒刺骨的殺意！
那殺意是如此純粹，如此凝練，仿佛凝結成了實質。
讓身處幻境核心的梅爾，都感到一陣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她感覺自己與整個幻境的聯係，在這一瞬間，竟出現了一絲不穩。
仿佛要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恐怖殺意強行切斷！
“這……這是……”梅爾驚駭莫名。
她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
仿佛有一柄無形的騎士長槍，已經洞穿了層層虛妄，精準地刺向了她的本體！
那股鋒銳無匹，斬斷一切的意誌，讓她遍體生寒！
那股殺意，僅僅持續了一瞬。
短到梅爾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當她回過神來時，前方那個擋路的、模糊不清的矮小騎士幻影。
已經如同被烈陽照射的薄霧般，悄無聲息地消散了。
仿佛從未出現過。
而堂吉訶德，也恢複了之前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她眨了眨那雙戴著老式目鏡的藍色大眼睛，臉上又掛上了那副略帶憨氣的笑容。
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殺意，與她沒有半點關係。
她依舊哼不成調的小曲，邁開腳步，繼續朝著季嵐的方向大踏步前進。
“桑丘呀，桑丘，你在哪裡呀？”
小小的身影，再次堅定地消失在灰白色的霧氣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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