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祭的餘溫還未散儘,李雪病房的窗台上擺滿了同學們送來的千紙鶴。她蒼白的指尖撫過紙鶴翅膀,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細長,像株隨時會折斷的蘆葦。李霜靠在門框上拋著籃球,校服領口歪斜,露出鎖骨處新紋的櫻花刺青——那是上周他翹課去紋的,為此被李雨訓了整整兩小時。
"哥今天又去製藥廠了?"李雪的聲音輕得像飄落的櫻瓣。籃球在地板彈跳的節奏亂了一拍,李霜抓起外套往外走:"我去買果汁。"關門聲驚飛了窗外的麻雀,李雪看著床頭未拆封的藥盒,標簽上的"312"被陽光曬得發燙。
月光像銀漆潑在廢棄廠區的鐵網上,李霜蹲在斷牆後,手機電筒的光束掃過生鏽的"安全生產312天"標牌。他模仿偵探劇裡的動作翻過圍牆,運動鞋踩碎玻璃的脆響在寂靜中炸開,驚起暗處的烏鴉群。
通風管道的鐵皮翹起尖角,勾破了他的校服袖口。爬行時蹭到的陳年油汙散發苦味,讓他想起姐姐病房的消毒水氣息。管道儘頭透出微光,李霜探頭看見堆成小山的文件箱,封條上蓋著二十年前的日期章。
翻開最上麵的病曆本時,他的手突然僵住——患者照片上的女孩眉眼與李雪驚人相似,診斷欄的"進行性肌萎縮"被紅筆圈出,批注寫著"實驗終止"。窗外忽然閃過車燈,312卡車的引擎聲由遠及近,李霜抓起病曆本跳窗的瞬間,檔案室的門鎖"哢嗒"轉動。
病房裡的櫻花信
李雨推開病房門時,晨光正爬上李雪的眼睫。她懷裡抱著褪色的玩具熊,熊耳朵上彆著朵布藝櫻花——那是母親臨終前縫的。床頭櫃擺著新折的紙鶴,翅膀上用蠟筆畫滿小太陽。
"小霜昨晚沒回來。"李雪把溫好的粥推過去,瓷勺在碗沿碰出清響。李雨注意到她手腕的留置針周圍有新淤青,像雪地裡落了幾瓣紫櫻。正要開口,手機突然震動,匿名短信發來張模糊照片:李霜在製藥廠牆角的背影,手裡攥著泛黃的本子。
李雪輕輕按住哥哥發抖的手:"藥盒最下層有東西。"她眼底晃動著李雨看不懂的光,像是早已知曉秘密。拆開的藥盒夾層裡,褪色的櫻花書簽背麵寫著:"真正的藥在櫻花樹下"。
叛逆者的眼淚
廢棄遊樂場的摩天輪鏽成了鋼鐵骨架,李霜縮在控製室裡,膝蓋上的病曆本被夜露浸濕。他咬著麵包包裝袋止血——翻牆時被鐵絲網劃破的傷口還在滲血。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李雪的訊息伴著櫻花表情包跳出來:"回家吧,我給你留了草莓大福"。
腳步聲從旋轉木馬區逼近時,李霜把病曆本塞進排水管。三個黑影晃著手電筒掠過,他聽見"處理乾淨"的交談聲。當312卡車的遠光燈刺破夜幕,李霜突然想起兒時全家來遊玩的場景——李雪坐在旋轉木馬上笑,母親把櫻花酥分給賣氣球的老人。
手機在褲袋震動,李雨發來的定位共享紅點正在快速接近。李霜抹了把臉翻出窗戶,卻踩空墜入灌木叢。疼痛襲來的瞬間,他看見卡車後廂打開,穿白大褂的人正往下搬貼著"312"的箱子。
櫻花樹下的重逢
晨霧漫過遊樂場時,李雨在旋轉木馬底座找到昏睡的弟弟。李霜懷裡緊攥著半張病曆紙,診斷欄的"進行性肌萎縮"旁畫著朵小雛菊——與蘇晴胎記一模一樣。李雪的電話在這時響起,背景音裡有儀器警報聲,她帶著笑意的聲音混著電流傳來:"我找到媽媽留下的櫻花樹地圖了。"
露水從生鏽的鋼架上滴落,在病曆紙上暈開墨跡。李雨背起弟弟走向晨光,遠處製藥廠的煙囪在霧中若隱若現,像支指向真相的灰色箭頭。而病床上的李雪正把真正的藥盒埋進盆栽,泥土覆蓋"312"標簽的瞬間,窗外櫻花樹突然簌簌搖落無數白瓣,恍若提前降下的雪。
李雪總是安靜地坐在病床上,手裡捧著同學們送來的千紙鶴。她的床頭櫃上擺著一本厚厚的相冊,裡麵貼滿了全家福和櫻花樹的照片。每當李雨和李霜來看她,她都會笑著問:"今天有什麼新鮮事嗎?"她的聲音輕柔,像是怕驚擾了窗外的麻雀。
一天傍晚,李雪突然從藥盒裡抽出一張泛黃的紙條,遞給李雨:"這是媽媽留下的。"紙條上畫著一棵櫻花樹,樹下標注著"真正的藥在這裡"。李雨看著妹妹蒼白的臉,心裡湧起一陣酸楚。他知道,李雪一直在默默承受著病痛的折磨,卻從未抱怨過。
李霜是個叛逆的少年,他總是翹課去打籃球,校服上沾滿了泥土和汗水。他的鎖骨處紋著一朵櫻花,那是他偷偷跑去紋的,為此被李雨訓斥了很久。但李霜心裡明白,這朵櫻花是為了紀念母親,她生前最愛櫻花。
一天深夜,李霜偷偷溜出醫院,翻進了廢棄的製藥廠。他在檔案室裡找到了一本泛黃的病曆本,上麵記錄著許多孩子的病情。當他看到李雪的名字時,手不禁顫抖起來。突然,外麵傳來312卡車的引擎聲,李霜慌忙跳窗逃走,卻在翻牆時被鐵絲網劃傷了手臂。
李雨是家中的長子,他肩負著照顧弟弟妹妹的責任。每當李雪病情加重,他總是守在病房外,默默祈禱。李霜的叛逆讓他頭疼不已,但他知道,弟弟隻是用這種方式掩飾內心的脆弱。
當李雨發現李霜失蹤後,立刻趕到製藥廠尋找。他在旋轉木馬下找到了昏睡的弟弟,背起他時,李霜懷裡還緊緊攥著那本病曆本。李雨看著弟弟蒼白的臉,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到真相,治好妹妹的病。
第一縷陽光刺破霧靄時,櫻花樹轟然倒塌。樹根纏繞的玻璃瓶碎成星芒,李雪的胎記在晨光中褪成淡粉,李雨把母親的工作證埋進樹坑,而李霜哼著歌往灰燼裡撒下新采的櫻花種——那些種子裹著真正的抗抑鬱藥粉,在廢墟裡靜待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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